要告诉了她去!我想着,既有这样的事儿,好歹都该回过了老太太,再做主张!”
洪氏听了这话,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她又喝了一口酒,撕了一块鸭翅膀吃着,对着赵管家冷冷道:“赵管家,我说你也管得太宽些了吧!有什么不妥的,我自会回老太太去!哪里轮得到,你来做我的主!”
老管家见洪氏生气了,便赶紧站起,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姨奶奶你多心了。”
洪氏就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掂着你在柳府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因就不将我放在眼里!”
“姨奶奶息怒。我只是觉得,我进了这柳府这么多年,却是头一糟听说要卖人的!我想着,这府里只有买人的,何曾卖起过人来?因此,要过来问上一问。”
洪氏听了,就道:“也罢,实话与你说了吧。如今府里的各项进益,也比从前少了许多。不知为何,今年这年份儿不少,好几处都是荒田,颗粒无收的。你既是管家,这府里进少出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管家听了,就道:“不错,今年这收益却是不大好。”
洪氏就叹:“是呀,既你也知道,这府里这样大的开支!如何哪里还有什么闲钱,养这些娇嫩的丫头们呢!到底她们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小姐!”
赵管家事儿多,这来了洪氏屋里不久,那外头的疯了的小穗儿的爹焦愣头就在廊子下一直等着他。自小穗儿疯了后,焦愣头也不喝酒了,也不睡得日上三竿了,只管勤勤恳恳地跟着赵管家安心做事,他这样规规矩矩的,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这每日里,焦愣头办完了该办的事儿,就窝在家里,一心照顾疯了的女儿。
赵管家知道这会子,外头定有不少人等着他。洪氏这里,他并不想多来。自打洪氏进了柳府后,赵管家就觉得她为人阴险,睚眦必报。这要是得罪了她,保管要被她咬上一辈子的。
若不是要问个清楚,赵管家这会子也就走了。况且,大少爷以往喝的那些药,洪氏在里头,究竟有没有做手脚,赵管家的心里,一直存了疑惑。他是听了少爷的话的,此事不好着急,只待得了证据后,一步一步地来。因此,他便长话短说地道:“我过来,只想问姨奶奶,那些丫头,姨奶奶到底打算怎么打发?”
洪氏见赵管家对此事并不怎样知晓,就扯了谎道:“自然是找媒婆,将她们嫁了。管家你事儿多,这事儿你就不要问了。婆婆妈妈儿的,问了也是烦。”
赵管家听了,心里并不怎么信,又问了一句:“果然这样么?”
洪氏就道:“自然是这样,虽我是个侧室,但行事到底要顾及柳府的名声儿。管家,你是我知道我的底细的,见了那些丫头,叫我只想起年轻时候的。因此,我对她们是心存了怜惜的。”
赵管家听洪氏比及自身,一时倒不好再往下追问了。他想了一想,就道:“若姨奶奶果然存了慈悲的心肠,想老天爷看见了,定然会与姨奶奶报答的!”
赵管家也就下去了。
洪氏见赵管家啰哩啰嗦的,这总算是走了。就长叹了口气,对刘婶子道:“你赶紧就去办,越快越好。”
刘婶子就皱着眉头道:“奶奶,您这话说得也轻巧,可她们到底是人!这要是知道被卖到妓院了,哭闹着寻死可怎么好?”
刘婶子本以为这个是一桩巧宗,却不想事情还是棘手。洪氏听了,就摇头道:“你呀,当真是白活了这样大的年纪!有什么呢?难道你不会随便编一个瞎话?就说这就带他们出去找好人家,请她们上了马车。待马车到了那妓院门口,几个高大的莽汉子出来一拿捏,一个一个像拎小鸡儿拎着进去了,你收了银子,画了押了,就什么都好了!”
刘婶子听了,就笑:“老奴就是这样糊涂。因此行事远不及主子的。老奴懂了,这就过去支派车夫。”
洪氏听了,想了一想,就道:“她们一共十二人,我看就合着用一辆大马车,也就行了。这赶车的人,就用大麻子好了。若是别的人,我还不放心。你且去告诉他,就说是我的意思。”
刘婶子就又笑:“是!老奴就知道主子看重那大麻子!真正,李大麻子若是修了脸,补了那麻坑,也是一条英俊的汉子!”
刘婶说完,就颠颠地过去了。洪氏在后听了,心里只不舒服。这刘婶儿,只要一提起李大麻子,就一脸说不出的怪异?莫非,是不是她看出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