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漪,既成亲了,便还是在一处的好。
墨染就叹:“近情情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有些话我不能多说。如果秋漪离开我,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金玉良缘的话,那么我当然要放手。这本就是老太太行的一桩错误的姻缘。老太太不愿放手,我来放就是。”
青城听了,就默默地看着大哥。他猜不出大哥心里,对秋漪究竟有多少情意。因就忍不住问:“大哥,那么你心里待秋漪,到底是何种感情?”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长时间病卧床榻,与男女之事上,并不是太了解。”
青城听了这话,反而笑了。“大哥,这是本能。你心里爱一个人,恨一个人,你会不知道?还是,你宁愿藏在心里,并不想让秋漪知道,因怕扰乱她的心?”
墨染听了,心绪更是烦乱。果然自己就如青城所说的这样么?与感情上,他是个被动的人。那些缠绵的情话,他真不知怎样说出口。
“青城,我只愿她活得更好。若不是她的继母贪婪,她哪里会进柳府?我们做人,都该保持善良的本心。”墨染收敛了心思,克制说道。
青城从未见过大哥这般地表情。他的心里一动。莫非,大哥对秋漪真的动了情了?他的心里,想起秋漪,本也是惆怅难遣。但见大哥这般,他心里不禁又好奇起来。他玩味地看着大哥,幽幽道:“大哥,你若真喜欢,不妨就说出口。感情之事,可不能憋,这一憋,可就要憋坏了。”
青城说完这话,心里便也苦笑。自己对秋漪,难道不一直在憋么?大哥到底还是秋漪名义上的丈夫,若熬不住了,大可直接告诉她!可自己呢?自己心里升腾的眷恋思念又该如何舒缓?
“青城,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今日将这些告诉你,是出于信任你。若有一日,秋漪真的出府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一边,好好劝一劝老太太。”
青城就叹:“你真这样做了,只怕老太太真会气死。我看出来了,她是真心喜欢秋漪。”
兄弟二人又立在芭蕉丛下,说了好一会子话。
过了晌午。秋雨便在房中收拾了一下,打算和小穗儿随洪氏出府去寺里祈福。墨染便又嘱咐小穗儿道:“你跟随在少奶奶身边,一路可要小心。”
秋漪将包袱打了个结,听了这话,也对墨染叹:“你太紧张了。黄昏时,我就回来了。”
墨染听了,看着她的包袱,忽地又问:“我的生辰八字,你也记下了?”
秋漪就笑:“记下了。不记下,如何替你祈福呢?”她这话,说得平常,但听语气,却又像经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墨染听了,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的心里,真想陪着秋漪一起去寺庙。但方才和青城离了芭蕉丛,老太太那里却又遣人来报,说海陵新一任的知府大人今儿个要登门拜访,老太太令墨染和青城哪里也不得出去,就在家里招待客人。
“秋漪,到底要防着洪氏。”墨染见小穗儿出去了,便将头低了一低,附在她的耳朵边,说了这么一句。
秋漪就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一时,洪氏那边就派人来遣秋漪了。秋漪便对墨染笑道:“好了。我该出去了。再不去,她可要不耐烦了。”
小穗儿听了,便过来搀扶秋漪。墨染边目送秋漪出了落雪轩。
小穗儿拎着包袱,扶着秋漪,一直低着头,闷闷不语。秋漪就道:“小穗儿,待会进了寺庙,你也替你的家人祈福还愿,倒不必时时跟在我身边!”
“是,小穗儿知道了。”
秋漪见她神情还是那么不对劲,真的不禁叹气了。“小穗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大少奶奶,小穗儿没有什么心事。”
“这段时间,我一直病着。身子好时,也只是以照顾大少爷为重。却是疏忽了你。小穗儿,你要真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告诉我,我帮你排解排解?”
小穗儿听了,更不敢看秋漪的脸了。她低着个头,想起洪氏的警告,声音低得似蚊蝇一般地道:“大少奶奶,小穗儿没有什么心事。”
秋漪听了,便叹了一叹,也不问了。小穗儿近月来了葵水,是大人了。或许,她和洪氏真的没有什么瓜葛,一切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秋漪带着小穗儿一路走到了大宅穿堂。洪氏已经着人将轿子备下了。今儿个,偏巧赵管家忙于招待新任的知府来访,在宅子里各处布置,无暇分身,与车马的监督查看就不免疏忽了。
因此,洪氏去马厩时,搜罗的车夫,尽是向着自己的一干人。赵管家得人来报,想了一想,因府内事情繁琐,却也不觉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