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想着,也不知道皇城下雪了没有,前世,便是今年初雪的时候,她怀上了桓儿,桓儿……
云裳的面色有些苍白,眸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
靖王注意到云裳的神色,目光顿了顿,才装作没有瞧见一般,敲了敲桌子道,“该你了,再不落子,我便当你认输了。”
云裳这才回过神来,落了一子。
靖王摇了摇头,“你输了。”
用了晚膳,靖王便搬出一张软塌来,在屏风外展了开来,这些天,他都是这般睡的。云裳望着靖王的动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夜渐渐地深了,因为下了初雪的原因,外面有些冷,靖王体恤士兵,便烧了几处篝火,让守夜的士兵去烤火,不时换着人的来回看着便是了,因为害怕走水,篝火离营帐稍稍有些远,外面便比平日里安静了几分。
二更刚过,云裳便听见有雪被踩动的声音,虽然细微,却在寂静地夜里,却十分地清晰,听着声音,人似乎不少,还有兵甲撞击的声音传来,倒像是平日里士兵巡逻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便有若隐若现的香味飘了进来。
云裳屏住呼吸,便听见方才还有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一切安静地有些异常。云裳坐起身来,下了床赤着脚走到屏风处,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只是云裳却隐隐听见了呼吸声。
云裳刚欲出去,便被拉住了手,云裳一愣,只是身后的气息有些熟悉,云裳这才放松了下来,只听得一片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鸟叫声,片刻之后,营帐外便亮了起来,“由刺客……”一声惊呼声传来,外面便响起了打斗声。营帐门便掀了开来,有人冲了进来,直直地朝着屏风后冲来,云裳还未出手,便瞧见身后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你竟然没事?”外面传来来人有些愕然的声音,云裳这才想起,自己睡的时候因为知道今晚上恐怕有人来访,便未脱衣裳,只是这面具却是取了的,方才靖王不让自己出手便应该是这个原因吧,云裳连忙将面具戴上,绕出了屏风,屏风外,与靖王缠斗的男子,正是那日客栈中华镜的侍从。
那侍从见云裳出来,剑尖急转了目标,朝着云裳刺了过来,云裳目光一凌,闪身而过,手中拿出绑在腕间的匕首,朝着那侍从便刺了过去,堪堪划破那侍从肩膀上的衣裳。
靖王却连忙一个纵身,便利落地举剑将那男子扑倒在地,剑横在那男子的脖子上。
“王爷,你没事吧?”洛丁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状便知道并无大碍,才连忙道,“回禀王爷,已经全数制服了。”
靖王点了点头,让洛丁上前将侍从绑了,送了下去。
这厢刚刚落幕,便有人匆匆来报,“王爷,玉屏山上的守将说有急事求见,似乎还带了一个受了伤的男子。”
玉屏山,便是旁边的一座高山,云裳微微一笑,“传。”
过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王爷,末将今夜在玉屏山上巡逻,士兵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可疑男子,带到营中一看,竟然是失踪了好些日子的驸马爷,驸马爷受了伤,山上营地中没有军医,末将便急急忙忙连夜将驸马爷送了过来。”
靖王闻言,连忙道,“快,将驸马爷带到本王营帐中来,传军医。”
云裳又道,“赵老夫人找驸马爷找了好些日子了,去给赵老夫人通报一声吧,早些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不一会儿,便有士兵抬着赵英杰走了进来,靖王让人将赵英杰抬到了床上,云裳上前看了看,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心中便放下了心,军医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提着药箱便朝着床走了过去,过了半晌才道,“赵将军没事,伤都是皮外伤,似乎摔到的,并无大碍。”
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还未到,声音却已经先传了过来,“我家英杰在哪里?”
云裳连忙迎了上去道,“老夫人,驸马爷没事,只是瘦了些皮外伤。”
赵老夫人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冲到床前,抬起手来摸了摸赵英杰的脸,半晌,才道,“是我的英杰,是我的孩儿。”
云裳微微一笑,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耳边却突然传来靖王的声音,“张颖借着查刺客的名义,带着人出了营地,人已经走了。”
云裳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赵英杰便醒了过来,见到赵老夫人便顿时热泪盈眶,叫了声娘,两母子便抱着痛哭了起来。
云裳嘴角勾起一抹笑,心中有着些许安慰,虽然自己重生一世,如今仍未报上仇,只是,至少救下了一个赵英杰,至少,这一世,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靖王才屏退了左右,问起赵英杰发生的事情来。
赵英杰道,“那日在临关镇,末将和几个士兵一起被夜郎军围困,临关镇是一座空城,我们与夜郎军玩了几天躲猫猫,只是没有吃的,便有些筋疲力尽,便被突然出现的夜郎军抓了起来,后来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暗室之中,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至今日,看守我的人突然说要秘密押送我到夜郎军营地中,末将便寻了个机会,逃了。只是山中瘴气重,我虽然摆脱了夜郎军的人,却也迷了路,从山上摔了下来,后来便应当是晕了过去。”
靖王点了点头道,“玉屏山上的守军发现了你,有人认出了你,才送了过来。赵老夫人知道你失踪了,便千里迢迢从皇城到了边关来寻你,你们母子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今夜你便在这里好生歇着吧,与你母亲说说话。”
靖王说完便带着云裳出了营地。
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云裳走在雪上,踩的雪咔吱咔吱的响。
“我查过了,那日围堵赵英杰的确实是夜郎军,你是怎么知道赵英杰会在临关镇中,并且会受到夜郎军的围困,还刚好去救下了他?”靖王低下头看着云裳的头顶,轻声问道。
云裳笑了笑,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重生了一遍,所以知晓,便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与华镜有仇,她身边的人我自然都会小心地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我又岂能放过?”
闹了一宿,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白色,云裳望着满地白,笑着道,“我想,明儿个便启程回皇城,这次我也只是借着去宁国寺的借口逃出来的,既然华镜已经跑了,更精彩的事情在皇城等着我,我自然也应当早些回去了。”
靖王有些愣神,良久,才低声道,“好,回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军医中有个神医,虽比不上雪岩神医,却也比其他庸医强了不少。”
云裳一愣,却不知道靖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靖王转过头来望向云裳道,“张颖害怕华镜躲在自己身边太过扎眼,便将她安排在了军医营帐外面当巡逻守卫,那神医见过华镜一次,一眼便瞧出了她是女子,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华镜极有可能怀孕了。”
怀孕?云裳眼中猛地迸出一抹冷冽的光芒,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闪过自己的孩子死去时候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来,“哈哈哈,本来我还说看能否趁机在路上便解决了她,如今看来,我必须要留她到皇城了。”华镜啊华镜,这一次,她宁云裳,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