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请安声,云裳一惊,自己还在床上呢,好在先前只是小寐,并未脱衣裳,便急急忙忙准备穿鞋子下地,脚还未伸出来,便听见靖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些天赶路辛苦,便歇着吧,军中都是男子,在别的地方住着也多有不便,你和你的宫女便歇在这儿吧,我让他们都不要过来打扰。”
云裳一愣,不曾想靖王隔着一个屏风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上有些发热,轻轻应了声,却仍旧穿了鞋子走了出去。
靖王见云裳一副刚刚睡醒的朦胧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笑着道,“马上便要用晚膳了,军中吃的比较少,恐怕得委屈你了。”
云裳笑了笑,“皇叔说的哪里话,我既然都已经到这边关来了,自然便不会怕这一点儿辛苦的。”
说着,倒是想了起来,先前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皇叔,裳儿瞧着,咱们的营地在两山之间,若是夜郎君从山上偷袭,便是滚下一些沙土石头的,恐怕也不好应付呀。”
靖王今儿个瞧见云裳的神情,便发觉她似乎对行兵打仗的事情有些兴趣,便走到了桌子旁,指着桌上的地图道,“你过来瞧。”
云裳跟着走了过去,便瞧见那地图上被密密麻麻的画了许多个圈,靖王见云裳有些迷茫,便指着地图中一处画了圈的地方道,“这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夜郎军所在的位置。”
云裳俯下身子,看着密密麻麻的标识和曲线,靖王也不出声,由着她瞧,半晌才听见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哦?说说看?”靖王挑了挑眉。
云裳指了指远处的一大片看起来十分平坦的地方道,“这是夜郎国,夜郎国境内一片广阔,所以,夜郎国的将士对于在平地作战有一定胜算,可是若是一旦进入了山里,那便是寸步难行了。咱们附近,也只有这两座大山,夜郎国的人定然不会想到从山这边入手,可是我们可以啊。”
靖王见云裳不用自己提点,却也找到了其中要害,心中一喜,点了点头道,“况且,我专程派人打探过,周围两座山上,瘴气十分厉害,一旦进入山中密林,五步外几乎是完全看不见的,仓觉青肃不敢冒这个险。”
云裳闻言,便更加明了,只是,自己比起靖王来,虽然不如他的实战经验丰富,可是,唯一的优势便是,自己经历过一个前世,前世,这个仓觉青肃却绝非是个吃素的,便是连靖王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亏,云裳低下头,思量着自己应当如何提醒靖王小心,却又可以不露痕迹。
“不知道,这位三皇子,平日里行兵打仗惯用什么样子的套路。”云裳似是喃喃自语一般。
靖王闻言,目光微微扫过云裳,“仓觉青肃此人,性子有些急,喜欢冒进,只是却不是一味鲁莽的,惯会用阴招,弯弯肠子倒也不少。”
云裳想起前世关于这场仗的一些信息,只是前世自己这个时候差不多刚刚招了驸马,华镜的驸马出事,靖王上战场之后,却又是莫静然刚刚露出自己的本性,到处留情的时候,自己正心中郁卒,每日都想着如何让驸马留在自己房中,哪里有时间留意过这些事。
只是,细细想来,倒似乎有那么一件事情,自己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正好遇见华镜在那里哭哭啼啼,哭诉自己命苦,然后说起,不该嫁给一个武将,驸马战死沙场,连靖王那般厉害的人都被因为中了夜郎国三皇子的计,被那三皇子截住,困在了山里面,那三皇子放火烧山,靖王都差点儿丢了命,只是却也受了重伤。
山里……云裳细细的看了一下地图,没有了,方圆百里内,再也没有其他的山了。
莫非……
云裳这般想着,沉吟了半晌,才轻声道,“会用阴招的人,也许,表面上的鲁莽都不一定是真的,方圆百里内再无这样的高山,皇叔却选在这个地方扎营,仓觉青肃定然也明白此中缘由,我们的士兵倒是可以在瘴气中找到法子行军,只是,若是仓觉青肃放上一把火……”
靖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笑着道,“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鲁莽,防范于未然倒也是好的。”
云裳受到靖王的鼓励,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我听说,最近这段时间,夜郎国三皇子都只是前来叫叫阵,皇叔若是带着人前去应战,那三皇子便跑得跟兔子一般,裳儿大胆地猜想,他此番,也定然是想要迷惑皇叔的视线,让皇叔以为他没什么威胁,便会放松警惕,到时他便可杀一个措手不及。”
靖王笑着道,“我还当皇城中像你这样的女子都应该只懂得绣绣花儿弹弹琴呢,却没想到,裳儿原来对行兵打仗也颇有研究,光是……能够看懂这地图便已经是十分了得了,裳儿在宫中应当也学不到这些,只是没有想到,难道兀那大师连这个也教?”
云裳愣了愣,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宫中定然是教不了这些的,后宫不得干政。只是,说是兀那大师教的也不妥,琴棋书画的,兀那大师教倒是无妨,只是这行兵打仗的,若是一个僧人也教这些,却是说不过去了,追究起来,即便是给兀那大师安一个叛逆的罪名也不是不可的。
靖王见云裳低下头不语,知晓她不想说,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却也没有再提,只随随便便地岔开了话,“那日宴会上那一曲《凤求凰》……”
靖王才开了个头,云裳便觉得心猛地提了起来,饶是自己重生了一世,可是上一世自己被皇后和华镜算计,只怕什么是情爱都不知道,便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莫静然,急急忙忙的求了旨。这一世,即便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想再嫁人,听见靖王提起此事,再想起那日,他的那一句,“这一曲,非她不可”,心中更是有些慌乱,便连忙道,“那日原本梦常在准备的是一曲《钗头凤》,原本梦常在是想让裳儿给她奏琴的,她好歹是从裳儿宫中出去的,求到裳儿这儿,裳儿也不好拒绝,却不想淑妃娘娘却突然点了王爷……”
“哦?那倒是本王会错意了呢……”靖王眼睛定定地望向云裳,心中知晓她不想提起此事,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这个原本自己从未注意过的女子身上,还越发的在意了起来,只是见她这样子,心中知晓不能急了,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呢,那日那一句只是冲口而出的,待说出来了,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她是自己的侄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总归是有那么一层关系,略有些尴尬,再加上,自己的年岁实在是比她大了不只一点点……
靖王嘴角付出一抹苦笑,轻声道,“待会儿我便差人将吃的送进来,你也早些歇下吧。”说着便转身出了营帐。
云裳只觉得心中泛起点点失落来,却没有瞧见浅音悄悄从屏风后探出了头来,笑嘻嘻地到,“公主,奴婢瞧着,这靖王爷对公主定然有些意思呢,公主方才为何不让王爷说下去,王爷与公主,奴婢瞧着真真相配呢。”
云裳猛地吓了一跳,才想起浅音一直在营帐中,方才那些话都被她听了去,面上更是有些烫,恨恨地蹬了浅音一眼,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难道公主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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