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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戈夫人恨恨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聂云庭不躲也不闪挨了她这个巴掌,她再想下手,他便退了开来。
穹戈夫人恨恨握紧拳头,使劲垂了垂堵塞的‘胸’口,冷盯着他叱喝:“这二十多年来,我为你筹谋,为你策划,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z她一起对付我!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吗?”
她虽然一直知道这儿子被香瑟瑟所魅‘惑’,但她相信他只不过是阳奉‘阴’违地保护那个‘女’人,绝对不会真的把刀口对准自己。
然后,这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所料。
竟是他一手拔掉她的宠臣,是他一手摧毁她的所有,是他与那个‘女’人合谋让她狼狈地出丑人前。
“我不知道!”聂云庭凌厉咆哮了声。
穹戈夫人怔了怔,盯着他。
许久,聂云庭忽地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二十多年来你是为我筹谋为我策划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不是,你是为了你自己!在你眼里,真的把我当做儿子吗?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一颗满足你权谋‘欲’望的棋子。”
“不是!”穹戈夫人竭斯底里反驳,竭力深呼吸,疾言厉‘色’解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抢到的皇位都是‘交’给你!为了那个‘女’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剪除我的实力,对付我……”
“不是因为她,而是我要做这天下的人,不是要做你聂戈仪的傀儡!”
聂云庭凌厉打断她的话。
穹戈夫人仿佛一下子被堵住了喉咙,反驳不过来。
聂云庭缓和了气息,别过脸去冷嗤,再把目光落在定格在她冷怒的神情,若有意味道:“我若一直屈服在你之下,将来我的儿子又要重蹈我的覆辙,我则重蹈父皇的覆辙。所以,不管为了我自己,抑或我的儿子,我都必须铲除你!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凌驾在我之上!尤其是你!”
“我是你母后!”穹戈夫人厉声喝道。
聂云庭冷冷低笑,不以为然回应:“从你掐死李贵妃的‘女’儿,将我独自一人扔在那‘阴’森恐怖的皇宫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再也不是母子。不管将来我身死人手,抑或登基为皇,历史只会知道,你是穹戈夫人,我,是嘉壹帝的三儿子!”说罢,拂袖转身。
“庭儿!”穹戈夫人痛心棒一声,迫切抓住他的手肘。
聂云庭止了止脚步,冷声道:“你放心,我只要你失去一切,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允许别人要你的命。”说罢,‘抽’回衣袖,头也不回远去。
“庭儿……”穹戈夫人喃喃呼唤了声,跌跪在地。
烟火散后,天空乌云沉厚,如同墨池没有一丝光亮,聂云庭迎着寒风疾步前行,眸光锐利决绝,解开腰带,带着三分恨意将身上的紫衣脱下来,仿佛摒弃身上的耻辱一般,傲气凛然将它扔在半空中。
紫衣迎风飞扬,缓缓飘落地上,敲来到了一双红鞋子下。
聂云庭下意识止着步,回过身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香瑟瑟,凝视着她许久,才冷声问道:“你干了什么?”
夜风撩绕着她的银丝,让她‘唇’畔处的笑意添了几分薄冷,一会,她才低声道:“我没做什么,只是用迂回的办法,让她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聂云庭忽地冷笑喃喃低念,扬起厉眸盯着她,咬牙道,“你可真是机关算尽,毁了她的财力,利用我夺取她的兵政权,还借我在她‘胸’口狠狠捅上一刀。权力,金钱,亲情,她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苦心积虑的。”
“是。”香瑟瑟毫不掩饰道,“夺取她的权力,是你的筹谋,并非我利用。只不过你想悄无声息地除去她的势力,而我,要她崩溃,要她绝望,要她偿还我四姐姐和阿洛百倍的痛!而你,身为他的儿子,是刺在她‘胸’口处最好的利刃。”
“香瑟瑟!”聂云庭竭斯底里咆哮一声,疾步向她冲去。
香瑟瑟停在原地没有躲闪,垂在身侧的指尖间已多了三根银针,正想防卫,却突然被他用力怀中,她愕然一愣,捻针的指尖僵愣。
聂云庭紧搂着怀中的她,微闭眼睛沉沉呼吸,许久,才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低沉道:“没错,夺权制兵都是我的主意,我必须走这一步,必须走这一步!”
在穹戈夫人已有的人脉中,可策反者他都已经收归旗下,不可夺得,拒别人没有出手,他也会一一将他们剪除。
他要彻底摧毁“穹戈夫人”四个字在他权谋里的所有影响力,哪怕‘玉’石俱焚,哪怕损失惨重,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新生,只有这样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只有不顾一切,才能踏出征服这天下的第一步!
所以,当察觉香茗桐在查后宫与朝臣勾结的事情时,他特意嘱咐掌管后宫沿线的采信,不得向穹戈夫人纰漏任何一点消息。
当香瑟瑟要对付穹戈夫人的时候,他完全放任,拒发生什么,都无所谓,因为那只是穹戈夫人。
待穹戈夫人的势力被摧毁,寂寥“死去”,之后,那个再也没有能力在朝廷呼风唤雨的‘女’人才他的母亲,他会偷偷将她供养起来。
或许她可颐养天年,或许她会不甘,但是,他必须走这一步。
深深呼吸,聂云庭一刻也不松开怀中的人儿,一字一顿凛然低念:“帝皇本无情,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绊脚石!谁都不可以!”
被他抱得差点窒息过去的香瑟瑟微微一愣,并非因为他睥睨天下的语气,而是因为……纳兰褚旭就站在不远处的前方。
夜很深,照不出他的轮廓,天地间仿佛一瞬间凄冷了十倍,几缕雪‘花’稀疏飞舞在空中。
香瑟瑟缓缓闭上双眼,他的身影淹没在眸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