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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戈夫人没有马上接话,听见她这直白奉承的话脸上也没有添分毫沾沾自喜的悦色。
在这宫中争斗行走多年,是人是鬼,她一眼便能瞧得出来,这香瑟瑟客套的话并非奉承而是试探。
好一会儿,穹戈夫人才搁下手中的杯子,看向香瑟瑟,不咸不淡回答:“难不成你认为本宫前些日子留你,是打发,而不是结交?”
“夫人聪慧,又岂会不明白瑟瑟说什么呢?”香瑟瑟不想跟她四两拨千斤到底,低垂眼眸酝酿了会,轻抬眸浅笑道,“瑟瑟此次前来,希望夫人能帮我一个忙。”
“且说来听听。”穹戈夫人轻淡回应,她自然不会以为香瑟瑟跟其他庸俗的女子一样来求荣华富贵的。
“将世子爷驱逐出旭王府,独让赵姨娘陪他度过余生。”香瑟瑟话音刚落,穹戈夫人和采信的眸色顿敛,这下香瑟瑟端起茶杯喝了半口茶,莞尔笑道,“夫人神通广大,这应该只是小事吧。”
穹戈夫人打量了她两眼,心想这女人必定是已经察觉自己让府中女眷为难她的事情,百思不解的是,她竟要对付纳兰褚旭的父母,是请求呢?还是设局?
“这不是你的家翁嘛?”穹戈夫人试探问道。
香瑟瑟不以为然反笑问道:“他们一心想拆散我跟纳兰褚旭,若不是看在他们头上还挂着‘家翁’的头衔,又岂会只让他们滚蛋便作罢了?”
穹戈夫人直视她澄澈得看不到一丝杂质的眸子,直觉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不穿一个人。
她又回想起聂云庭提到,这女人跟纳兰褚旭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有些让人费解。现在还明张目胆对付家翁,真不是一般女子所为,正因为如此,合符她的胃口。
“好,等本宫的好消息。”穹戈夫人琢磨过后笑道,尽管这女人再野再狂,在她眼里还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因为之前的事情卖给她一个人情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看不惯旭王府的人,趁机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是好的。
离开絮芳阁后,香瑟瑟琢磨着穹戈夫人刚才的神色,仿佛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聂云庭时刻警惕的穹戈夫人,因此,穹戈夫人并不知道世子爷是聂云庭的人。
入夜,纳兰褚旭坐到床边,正想脱鞋子,见书房那边还烛火通明。
他走过去轻挽珠帘瞧了瞧,只见那坐在书桌前的人儿,手里虽拿着书本,眼皮却拉下来,脑袋瓜还不时垂点。
他忽而浅笑,走过去轻拍她的脸温声道:“夜深了,先回去歇息。”
香瑟瑟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抬眸看了看他,又忙低头去目无焦距盯着书本,浅笑道:“夫君你先歇息,我还想多看会书。”
说着,她又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纳兰褚旭看了看她明显疲倦了的样子,一手按下她的书本冷声道:“明日再看。”
说着,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往房间转去。
心想这个女人既不能考状元,定然是又为了某个男人或者某个女人在这废寝忘食,当然,他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被他抱着的香瑟瑟,双手揣在怀里,也不靠着他。
纳兰褚旭把她抱落床上,随手摘下她的发簪,轻声问道:“洗漱过呢?”
香瑟瑟点点头没有说话,脱了鞋子,掀开被子睡到里边去。纳兰褚旭用掌风推灭了蜡烛,便也歇息。
睡在里头的香瑟瑟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睡在身旁的男人沉沉的鼾声。
这回,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爬起来,从箱子里拿了被褥便到书房去了。
第二天,纳兰褚旭醒来没看见香瑟瑟,摸着那位置也是凉的。
他皱了皱眉头穿上鞋子走到书房,见那人儿又睡在软榻上,顿时心感纳闷,昨晚不明明把她抱回去了吗?
相处这么久,也没发现这女人有离魂症呀。
他走过去坐到软榻上轻轻拍打她的脸,熟睡的香瑟瑟愠闷拂开他的手。
许久,她心下轻怔触电般睁开双眸,看见坐在旁边的纳兰褚旭,顿时紧皱眉头。
本来打算在他醒来之前就还原的,竟然又是一觉睡到比他晚,都怪这个世界没有闹钟!
“你怎么跑到这睡呢?”纳兰褚旭纳闷问道,看她的反应怪怪的,必有端倪。
香瑟瑟紧拽着盖在身上的被子,琢磨了会,才轻扯嘴角笑道:“屋里头闷,这里凉快一点。”
纳兰褚旭轻皱眉头,先后扫视卧室和书房,低眸看她纳闷问道:“入秋了?闷?”
“嗯。”香瑟瑟自知这个理由牵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微笑道,“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些。”
纳兰褚旭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下意识往卧室看去,这女人的确奇怪,入秋了还要放凉席,当然,这他是欢喜了,因为他的体质向来比较热,睡在凉席上比较舒服。
现在她又嫌屋内闷,琢磨了会,纳兰褚旭回过头来低眸看她说:“待会我找个工匠回来,把卧室的窗户开大一点。”
“别!”香瑟瑟忙抓着他的手说,知道自己的反应激动了些,她忙缩回手,轻扯嘴角笑道,“窗户开大了,冬天怎么过呀?”
“抱着我便行。”纳兰褚旭理所当然回答。
香瑟瑟浅浅一笑,侧过身去不去看他,轻淡道:“我就在这睡一阵子便行了,何必大动土木。”
事实上,她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与他同塌而眠,她自然不会告诉他,每当合上眼睛嗅到他的气息,她的脑海就会浮现他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