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差不多吧!”苏暖雪并不否认,然后侧过头来想了想,忽然问了句:“你老是吐血,有的医吗?”
自从碧儿死后,苏暖雪开始感慨人生若短,眼看红衣人如此,她忽然开始伤感起来。
“那你呢?想我有的医吗?”红衣人只是笑,眸中的光深深浅,他紧紧地盯着苏暖雪,想听她如何说!
“当然了,我最不喜欢看到死人。”苏暖雪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特别是我认识的人!”
红衣人,忽然失笑,笑毕,他才说道:“生老病死,本是世间不变的流程。每个人,都会死,只争早与迟而已。”
“那也要等我走了再死啊!”苏暖雪认真地说道:“看着别人死去的人,是最悲惨的,我不要。”
“若我说,你愿意和我回去总坛,我就会有一线生机的话,你愿意吗?”红衣人的眸光,是淡淡地迷离,他时日无多,想将一切,都交付到她的手上,那本,是他欠她的!
“这个……”苏暖雪迟疑着,半晌才说了句:“那,你能告诉我,要多久吗?梵宇在等我!”
沫儿大仇得报,越梵宇已是她唯一的牵挂。而她即将远行,是否要和他说一声?
苏暖雪不知道的是,她此话一出,红衣人的眼里,忽然有暴戾的光,然而苏暖雪再抬走头时,他已经面色如常。
“一个月,够吗?”苏暖雪迟疑着,想要得到承诺!红衣人,是这具身体的师傅,也是她的师傅,她有义务,也有责任,陪他去看病!
“若你想,可以随时回来。”红衣人淡淡地笑,淡淡地垂眸,没有人看到,他的眼神快速地闪过莫测的光。
她当他的总坛是什么地方?赚钱的酒楼,旅游的圣地?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要怎么和她说,一旦进了总坛,即便再回来,已不再是她。
“那好吧!我愿意陪你去。”想了又想,同情心终于占了上风,苏暖雪懊恼着终于站起身来:“不过,我要回望春楼交待一下,明日此时,我来此寻你!”
“如你所愿!”看到苏暖雪愿意同自己一行,红衣人的眼神闪了闪,故意忽略了苏暖雪苦下来的小脸,暗中勾了勾唇,露出一丝愉悦的笑。
然而,侧头想了想,他终于又开口:“不过,若去了那里,我可以担保你的收获,比在京城一年都大……”
“啊?”一听这话,刚转过身来的苏暖雪忽地睁大眼睛,露出了向往的表情:“是不是有大把的银子赚啊?”
这下,轮到红衣人的表情变得奇怪了,他仿佛在极力地忍受着什么,过了半晌,终于忍俊不禁地说了句:“是……是比银子珍贵千百倍的东西……”
银子啊银子……红衣人再也抑制不住,蓦地大笑起来。
看来,她还真的是不懂得掩饰为何物啊……
然而,有什么呛到了,他的笑先是一滞,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听到红衣人的笑,苏暖雪不由地翻了翻白眼,这个人,看起来平时还蛮聪明的,可一提到银子,却为什么有这种表情?
看来,也和越殒天如出一辙,是个典型的败家子……
在苏暖雪转身的时候,红衣人却叫住了她:“雪儿,我的名字,叫夜惊天,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既然她非素儿,那么,他也可以尝试换另外一种方式和她相处一下,其他的,只要她喜欢,也就够了……
苏暖雪顿时看到有一群乌鸦飞过,雪儿,素儿,这么肉麻的名字,也只有这么肉麻的人才叫得出。
只是……“雪儿这名字不是你叫的,不过,你可以叫我蓝雪,夜惊天是罢,我记下了……”
苏暖雪说完,转身出了门口。
“主上,您为什么不告诉她,秋水引的雪灵芝,就是您的良药?”有人在暗中,低低地问了句:“据属下侦知,那东西,就在赵殒天的府第!”
“为什么要告诉她?”红衣人冷笑着垂眸,望着指间的一咎长发,说道:“她,已为我做了太多,这最后一件事,就由我帮她完成吧!”
“主上……”仿佛知道红衣人指的是什么,暗影之中,有声音低低地惊呼:“可是您的身体……”
“飘香,你的话……太多了!”听了飘香的话,红衣人的眼神一凛,露出一个比冰山还冷的表情。
黑暗中有什么波动了一下,重归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红衣人才低低地喃喃了一句:“你从来都不会知道,亏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没有人说话。
“那是因为,我从前也不知道……”黑暗中,红衣人宛若找到母亲怀抱的婴儿一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苏暖雪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望春楼之后,那个她一手的地方,早就成了一堆废墟。
火,在黯夜里燃起,狞笑着,吞噬着、就连刺骨的风,都带了几分疯狂的暖意。
有一个人影,始终就站在高处,有些淡然地望着这一座几乎人尽皆知的楼宇变成废墟,望着无数的人在火中哀号,在烈焰中挣扎。他的眼中,始终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有多久了,他也是这样,站在那一片堪称圣地的地方,也是用着同样的方法毁灭一切,今日也是如法炮制。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当做人杰,当踏着如山的尸体前行。挡住他们的,始终会化成灰烬,天地万物,也只能是他们掌中的棋子。
既然他的心里还有温暖,既然他还没有足以毁灭一切的决心,那么,就让他来完成。
就让他将所有的尸体铺在他的脚下,还他一路荣耀……
峨嵋皇宫,金碧辉煌,无数的宫去匆匆来去。
明月当空,照万里河山。而那个传统中寓意着团圆和美好的月轮,却不啻成了宫女们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