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越殒天太可恨,自己另寻新欢,还去骚扰她。
而这个女子,从来只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不管什么不堪都默不作声地承受,有的时候,真的像被自己称为师傅的那个人呢!
她帮他网罗无数高手,令他们俯首帖耳、成就今日的睥睨天下,却从来不会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加于自己身上。
她狠辣决绝令人难以置信,生杀予夺于一念。对于生命从不假以辞色,却独出心裁的对他惟心是从,帮他扫荡一切。
年少的他不明白,也曾质疑。于是她笑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今日可以对你俯首帖耳,他日亦可以对别人同出一辙。”
她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天下;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
她说:“要做什么样的人,或者做什么样的事,都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但当机不断者,必受其害。”
她说“怜悯和施舍,是人最致命的东西,今次,你施舍给他一碗饭,终有一日,他想你施舍给他一条命,你的。”
她说:“你可以有限度的容忍,但绝不能纵容。前者可以令你得到忠心,后者却只能自掘坟墓。”
她说……
他望向这个如神祗一般出尘的女子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神往,他说:“那么师父,您想谋的是什么呢——我觉得你比梵越更适合作为一个王者呢!”
“不,梵宇,我什么都不谋,我只是站在别人身后的人,永远!”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和忧伤和怀念,所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不属于自己,就算为了自己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她都不会属于自己……
无数次的梦里,他都看不清她的脸,事实上,他知道她和自己年龄相仿,和自己一起长大,但她说:“梵宇,师父永远都无法成为你喜欢的那个人,若有一天你心有所属,师父希望,你给予她的,会是全部……”
终其一生,她都站在自己遥不可及的对岸,所有的美丽,只为那个人绽放。
而他,从来就寂寞如当初。
苏暖雪只静静地摊在床上,眼皮渐渐下沉。心之所思,却别的东西。自己除夕前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这算是留给他的纪念罢。只是,若自己走了,这些东西,会不会又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兄长们巧取豪夺呢?
苏暖雪忽然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世界上,其实谁都帮不了谁的,每个人也只能修得自己的尘缘罢了,又或者说,自己是否该留下来,保护这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毕竟孑然一身的她,身在何处并无不同。
但,这个地方真的值得自己,长处久待吗?湖光山色瘦,晚见雁行频。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同样残忍,先给予越梵宇关怀,却又果断地抽离……
欲夺之,先予之。自己究竟是在对他好,抑或是在夺走他最后一丝希望?她甚至不敢问他一声:若我走了,梵宇,你可会好好的?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苏爷,他们全部到齐了。”一进门口,看到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丑四进退两难,感觉到有人接近,苏暖雪已霍然回头。再看看眼眸微闭的女子脸色沉重,丑四不由心中一跳,和越梵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谢谢你,梵宇,我们走罢,过一会儿,你再回来玩好不好?”收起那一抹落寞,坐起身来的苏暖雪温柔地冲越梵宇笑笑,扯着他站起身来。十一月的京城,天寒地冻。
生命之绿已在漫长的夏季消磨殆尽,只余枯枝嶙峋。而明年的繁披,仍在不可及的前方。怕冷的苏暖雪将自己的小手收在他温暖的手心里,忽然心乱如麻:就是这个男子,填满了自己孤独和冷漠的穿越之旅,而自己是否可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
答案是否定的,但又能如何,这个身体是别人的,这个身份是别人的,就连手心里的男子,这样望着她,说不定,心之所思想的都是别人,她在这个异世里,真的是一无所有啊。
“若阿雪累了,睡一会儿好不好?”越梵宇望着苏暖雪一分一分沉下来的脸,隐隐的沉重和无奈。除了累,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于是也惶惶不可终日起来,握紧了她的小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苏暖雪微微摇头,怕这一睡下去,不到明天是醒不了的。如今时机成熟,她要帮苏暖雪清理那些居心险恶的下人,这样想着,她忽然下意识地侧过头来,望着梵宇,想告诉梵宇她没事。
轻微的风,吹得苏暖雪的脸上一片冰凉。她的心里,一阵诧异……这屋里,不会漏雨吧?更何况,这天,晴得好好的,可没下雨吧?
还是,她刚刚想着想着,就哭了?
苏暖雪纳闷着,刚想伸手,越梵宇已经看到了苏暖雪眉角的晶亮,他伸出手去,轻轻地而且温柔地抢先帮她抹去,在触到那一抹湿的时候,越殒天天的眼里,也微微地浮出一抹心疼。
他望着苏暖雪,眼里是微微的诧异。接着,他收回手,望着指尖的水气,讷讷地说道:“阿雪,你怎么了?是梵宇惹你不开心了么……你怎么哭了?”是啊,越梵宇怎么都想不通,这好好的,苏暖雪是哭个什么劲呢?
越梵宇不是女孩子,自然也不知道女孩子的细腻情怀,可是,他的指尖,还沾着苏暖雪的眼泪,心里,却感觉到难过极了。看到苏暖雪起身要走,他连忙追上前来,朝苏暖雪说道:“阿雪,以后不要哭好不好……你若哭了,梵宇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