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什么,让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是他想要的!
“二皇子殿下他,好象不十分情愿啊!”越殒天离去,暗处有声音突兀地响起,那样黯哑的音调,近乎机械的摩擦,带着奇异的颤音。然后,一个身影,一分一分地从墙壁中凸现出来,赫然召唤梵清府的黑衣人。
然而,一看到那抹身影,本来了无生意的丽妃,却忽然笑了,她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摇头:“人之一生,又有几件事,可以随心所欲?那女子,太不安份。皇儿,他会明白的……”
丽妃浅浅地笑着,闪亮的双眸,满是依赖和喜悦。感觉到太阳的热度,她缩了一下身子,说道:“师兄,如今我半人半鬼的,还不是为了他……”
将丽妃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黑衣人忽地说了句:“师妹,又累了罢,来,我扶你去休息。”
也不见人影如何移动,仿佛帘暮垂丝,所有的光线都被遮挡在整个空间之外,也不是黑,是那种灰蒙蒙的沉,硬生生挡住了万千金丝整个大殿都暗淡下来,一抹灰色就在这黑暗中穿行,他长手一伸,揽过锦凳之上的丽人,向宽大的床上走去。
“师兄,我总在想,若非师父一意孤行,你我早成神仙眷侣,遨游江湖好不自在,而不需你身受暗无天日之罪,而我生饮人血之苦。”
“可以同你相守,莫说暗无天日,就算是千刀万剐,我同样甘之如饴。”所有的灰幕跟着两个人影前移,转瞬消失在重重幕帘之内。
“那个昏君,还控制不了吗?”过了良久,幕帘之内传出低低的声音。
“他身上的真龙之气还未转移到下一任天子身上。”
“要等多久?”
“除夕之夜,王气最弱,真龙之气转移。”
“真龙?会是皇儿吗?”
“没有人知道,除非……”过了良久,他说了一个人名,但一听到那个名字,女子声音却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又问道:“但她已然死去啊……难道连师兄都不可以?”
“你和我,都不是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人,自然被剥夺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师妹,除夕日落,到新年的太阳升起,不管你想做什么,也都够了。”
……
“苏爷,有人找您,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望春楼前,苏暖雪一脚才踏进门口,李掌柜就上前,急急地禀报。
“是谁?”听到有人等她,苏暖雪以为是越梵宇,她一边向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然而,李掌柜的脚步顿了下来,仿佛遇到什么难解的事,他想了想,然后摇头。
“他只说找您。”李掌柜摇头:“但不肯自报家门。”
那个人,一袭红衣如血,睥睨傲然。他一入望春楼,径直上楼,面对李掌柜的殷切询问,也只脚步一顿,淡淡地说了句:“让你们的掌柜来见我!”
那样的语气,不像是吩咐,更像是施舍。
那样的人,仿佛屹立于九天之上,只有风和流云相伴。任何尘埃里的生灵,就连仰望,也是奢侈!
那,又是谁?
红影逶迤,飘然而逝。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李掌柜这才想起,他就连对方的样子,都未看清。
也不是朦胧,也不是黑暗,只是无形有压迫力,从那人身上,如缕透出,丝茧般包围着你,令你在面对他的一刹那,忘记所有。
看出李掌柜的迟疑,苏暖雪的心,“格登”跳了一下,她握紧了手心,淡淡地说了句:“好,你去和他说,我稍后就到。”
说完,转身上楼。
来人,是谁呢?会令阅人无数的李掌柜,有如此表情?
这样想着,苏暖雪在楼梯处转弯,她去的,是二楼尽头的休息室。来人身份不明,她除了要冷静,还需要换一身衣服。
“不知这位爷大驾光临,指名要见苏某,有何贵干?”爱新觉罗的门,被一分一分地推开。苏暖雪看到,略显暗淡的空间,一袭红衣静卧在沙发之上,两道冷芒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乍一见到那人,苏暖雪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脸上也是湿漉漉的,她伸手一摸,竟然是两行清泪。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呢?”诧异地喃喃自语的苏暖雪手指沾泪。望着指间那抹水痕,她蓦然止步,不由心中纳罕,这难过因何而起?
“不是你难过,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看到我,所以激动。”好听的男声响起,红影一闪,苏暖雪身子一轻,竟然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素儿,难为你还记得为师,真叫为师惊喜。”手起发散,苏暖雪用来束发的玉带被挑开,乌黑的长发如水般闪过,在男子指间缠绕.而男子喃喃自语,微微颤抖着的唇,竟然吻上了苏暖雪长长的青丝。他叹息着喃喃:“你,还好吗?”
那样话,仿佛放在心中百年,直到出口,都可以看到经年的伤。听得苏暖雪又是心中一抖。
在谁能告诉她,这说话的,又是谁?他口中的“素儿”,又是谁?自己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然而,任她心思百转,也想不出个至所以然来。但陌生的男子气息漫鼻,落在发丝上的吻竟然灼灼若痛。勉强抑制颤抖的身体,恼羞成怒的苏暖雪忽地挣脱男子怀抱。厉叱了一声:“你,放开。”
说完,身形一转,退后一步,挣脱了红衣人的怀抱。随着她的后退,散乱的长发如水般掠过男子指尖,拂过他的面颊,妖妖娆娆地划过一道弧形,披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