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着自己的无奈,却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就如他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苏暖雪谢过殿下提醒,只是,还请殿下牢记今日之言。”
那是她,那个闻赐婚,当日投缳。未进门,就求休的女子,他还记得,她冰雪一样的光芒,清澈,坦荡、锋芒毕露。
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她们,本来拥有一个平凡的生命,只因了自己,才要如此收场。
越殒天的身子遥遥欲坠,心口绞痛更甚,想是那蛊虫因了他心绪的混乱,而趁机向其他心脉钻去吧!
越殒天汗水盈额,不由地冷哼,无数过往潮水般涌来,他只觉得,时空错乱,心,一寸一寸地成灰。
“殿下。”仲平大骇,在越殒天手抚心口里,快速地拿出一粒药丸,投入他口中,然后用内力,助他催化。
那褐色的药丸,是罂粟壳,麻香、素心草等数种带着各种毒素的植物炼制而成,用于延缓蛊虫的发作。
但,那样的延缓,却无异于饮鸠止渴。
“殿下,您……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仲平在越殒天身后喃喃,茫然不知所措。
听了那样的话,越殒天无声冷笑,不这样,又能怎样?将散乱的真气,归入丹田。感觉到蛊虫不再蠕动,他疲惫地笑笑,转而问道:“你刚刚说,是十三杀手救了她?”
要知道,十三杀手,是游离于朝廷之外的群体,只为金钱杀人,却有着近乎苛刻的原则。
比如,忠臣不杀,良将不杀,老弱妇孺不杀,和金主无深仇大恨者,不杀。
但,虽说他们条件如此苛刻,但因为从不失手,所以,人们依旧趋之若鹜。都想将自己解决不了的仇事,寄希望予他们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女子的背景,恐怕不简单。
只是,她的背景,可是列国的三皇子列清扬的背景?抑或是苏御史的背景?那么,若苏御史知道她身中奇毒,又会有何感想?
望着静心苑中,微弱却温暖的烛光,仿佛是女子微弱的生命之火。听着依稀的女子笑声,越殒天不禁痴了。
有谁能告诉他,这个言行奇特的女子,究竟有何来路?
……
静心苑
“我说小姐,洗把脸,你就快换衣服罢,若殿下来了,看到你穿着丫头的衣服就惨了。”一进门,沫儿扯着苏暖雪的衣服,一边哄着左右躲躲闪闪的苏暖雪。
“哎呀,我说你就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苏暖雪不停地躲避着:“殿下啊?他的老婆足有一打那么多,够他应付了的。说不定,这会儿,他正躺在哪个小老婆的怀里呢,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什么鬼地方?你才是鬼呢!半夜三更的乱说话吓人,看殿下来了,怎么收拾你!”黯夜的风,吹动腐朽的门窗,发出吱吱的声音。沫儿只觉得毛骨悚然,拚命摇了摇苏暖雪的手:“小姐,你听听,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苏暖雪伸了个懒腰:“别学那个八皇子一样,总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折寿。”
“本王的雪儿,是在说本王疑神疑鬼吗?”一个冷清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被推开,躬身的仲平身后,锦衣的越殒天踏一路烛光,举步入内。
“殿下……”那个高大的身影的甫一出现,惊倒了沫儿,她望着越殒天沉如水的面色,慌忙下跪行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相对于沫儿的毕恭毕敬,苏暖雪就敷衍多了,她微微侧身,福了一福,浅浅地唤了声:“见过殿下。”
你说这人,还真是明知故问。说他疑神疑鬼还是轻的呢,站在门外偷听这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越殒天不语,只大踏步上前,来到锦凳之侧坐下,望着低眉垂眸的苏暖雪,不置一词。
有风吹过窗棂,透过新糊的窗纸。拂动窗前的蜡烛,忽明忽暗。一如越殒天的神色,飘忽不定。
苏暖雪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不由说道:“听闻殿下入宫方回,这么晚了,不知殿下有何贵干呢?”
虽说遭越殒天连累被掳,但她私自出府在先,是以总觉理亏,所以这句话,多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将苏暖雪的表情尽收眼底,赵殒天的神色,几不可察地黯了黯,他定定地望着心虚的女子,牵唇:“难道,在玉儿的眼里,本王倒成了外人了?这静心苑,有事,才能来?”
秋风拂动窗棂,沙沙作响,苏暖雪伫立在窗外,衣袂飒飒,那抹飘洒的白衣,看在越殒天眼里,忽然有了欲乘风归去的惶惑,他不由地伸手,想去捉女子的桌上乱描乱画的手。
然而,女子机敏得惊人,在发现他的意图时,快速地避开,然后,趁着越殒天再次上前的时候,苏暖雪已经将沫儿手中的茶塞到了他的手中,说道:“雪儿的意思是说,这天黑了路不好走,怎么不让人掌灯呢?”
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仿佛看到时光,从手心滑落,越殒天不动声色地缩手,接过苏暖雪手中的茶盏,慢慢地品。
茶香袅袅,热气腾腾,越殒天的脸,在一片雾气之后,明明暗暗。过了良久,他才模糊地笑笑:“难道,在雪儿眼里,本王有那么老吗?不掌灯,看不清路?”
越殒天抬眸,透过丝薄雾,望向戒备的蓶肯雪,眸子深处,是说不出的悲哀。他不能想像,这个狡黠灵动的女子,一旦知道自己身中奇毒,又会如何想?
“殿下知道,雪儿不是这个意思。”苏暖雪心中忿然:这人闲来无聊,找她来消遣还是怎地?说什么错什么。最好半夜走路时看不清路,摔你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