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雪雪面前,深深地躬下身去:“苏爷,您来了?”
看到李掌柜迎了上来,沫儿只好作罢,她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落在了后面。
被苏暖雪牵着手的越梵宇,一看到李掌柜出现,就忙不迭地后缩。苏暖雪握紧了他的大手安慰道:“梵宇不怕,有姐姐在,没人敢欺负你。”
“还有你的四皇兄,姐姐会帮你报仇……”
听了苏暖雪的话,越梵宇似是更加害怕,他干脆往苏暖雪身后一躲,小声说道:“姐姐,不要那么大声啊,四皇兄他若听到,就麻烦了!再说了,其他皇兄也都是一样的,早没人帮梵越了。”
苏暖雪蹙眉转首,对上了越梵宇亮如秋水的眼睛,隐隐的担忧。苏暖雪抿唇,然后笑了笑:“你放心,但凡欺负过梵越的,姐姐都不会放过。”
越梵宇疑惑,却聪明地沉默。他真的很期待,想知道这女子有何手段,可以帮他讨回所谓的“公道”。
要知道,皇子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不成为别人牺牲品,他们都在暗中培养、拉拢自己的势力,以期多一分胜算。
四皇子越湛,虽不如越殒天得势。但他经营数年,在朝中亦有一班大臣拥戴。兼且家中豢养高手无数,本人又心狠手辣,瑕疵必报。以苏暖雪一个侧妃的身份与其为敌,不啻以卵击石。
但这些,对于越梵宇来说,却是事不关己。他隐忍不发,不过在等待时机。若非如此,他身边的暗卫,甚至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令越湛死无葬身之地,且令满城捕快无从追查。
他,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从来,就不是。
兄弟如何?同气连枝,一脉相承又如何?
他们从来,也只当他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又或者说无聊时消遣的对象而已。既如此,他又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年过五十的李掌柜,瘦弱清矍,他五官平凡,脸色腊黄。双眸冷肃严厉,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和怠倦。
当日,苏暖雪至所以在数十人中选中他,除了莫名的亲切感,就是看上他的严厉和疲惫。她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一个急于安定的人,有了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才能好好的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长处久待。
事实证明,苏暖雪独具慧眼。自从将望春楼交付于他,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均井井有条。
他一看到东家前来,就忙不迭地上前。行李。
然而,苏暖雪适时地扶起了他:
“李掌柜,不必多礼,麻烦您叫人帮我置套男子衣服,偌,就是他这样的。然后带上帐本,去新月格格见我。”
不习惯古人的跪拜“大礼”,苏暖雪苦笑,蹙眉。吩咐两句,就拉着东张西望的梵越,径直走上楼梯。
然而,越梵宇的手,忽然缩了一下。
苏暖雪诧异回首,发现越梵宇正咬紧下唇,两眼发光地望着窗边的秋千椅,满是渴慕的好奇。那样子,宛如得不到糖的孩子,渴盼而又害怕接近。
苏暖雪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她松开他的手,温和地笑笑:“想去,就去玩罢!过一会儿,上来找我。”
得到苏暖雪首肯,越梵宇雀跃着,向窗前的秋千椅扑去。苏暖雪脚踏楼梯,静静伫立。
眼下,午饭时候未到,将近四百平方的大厅,除了三三两两的打扫清洁,做着餐前准备的员工。整个空间,就只有碧绿的长叶静静地伸展。被越梵宇长长的衣袂抚过,如湖上微波,粼粼荡漾。
越梵宇先小心地按了一下,坐了上去。先晃动几下,然后脚下用力,兴致勃勃地在绿色的蔓藤之间荡来荡去。
白色的轻纱摇曳,落在玄衣男子的身上。越梵宇在覆满碧绿的蔓腾之间探头,开心地笑:“姐姐,好好玩呢,你要不要来玩?”
苏暖雪只是淡笑,只是摇头,让他自己玩去。
日动,影移。
温暖的日光透过纱幔,洒落一地金黄,玄衣男子沐浴着万千金丝,脸上的那抹笑,仿佛夏日里开得最盛的向日葵,金黄的、灿烂的、生气勃勃。
路边的行人不时地驻足,从开放式的大窗望来,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别具一格的餐厅。
苏暖雪凝望良久,这才转身。忽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一闪,若有若无地扫视一圈,越过玩得不亦乐乎的越梵宇,定格在苏暖雪身上。那眸光似笑非笑,带着某种玩味的探询,陡然间,冷芒四射。
苏暖雪不禁心中一凛,这人,到底是谁?
“苏爷。”看到苏暖雪失神,李掌柜上前,低声地唤了句。
苏暖雪在待嫁之前,就先行来到了越国。准备这里的一切。而这里,也是她的秘密据点之一。当然了,应苏御史的要求,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暖雪每次来到[望春楼],都绝少在一楼驻足。然而,今日两度有人跟踪,那人,意欲何为?
想了一下,苏暖雪转身,遂又交待:“李掌柜,以后这位爷不论何时光临,你都要有求必应,绝对不能马虎。一应开支,入我的帐好了。”
“等那位爷玩够了,把他带到新月格格来。”一番话说完,她又唤过沫儿,吩咐几句,这才上楼。
“是的,苏爷。身后,李掌柜对着苏暖雪的背影躬身,毕恭毕敬。
粖儿跟在苏暖雪的身后,又问了几句,这才转身,向后厨走去。她知道,不单单是李掌柜,整个望春楼里的十几号人,都对这个年轻的东家,都惊为天人。
半个多月的时间,苏暖雪成就了一个传奇。她的一应手段,令所有员工叹为观止。原来,吃饭的地方,也可以如此美不胜收的。
大气的装修,与众不同的设施,再加上行之有效的促销手段。这间名不见经传的餐厅一开张就宾客盈门,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