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难道,这不正遂了你的意吗?还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脸色,给谁看?
“我……”
仿佛听到最原始的诅咒,本来一脸决然的越梵宇,忽地脸色煞白,他拉着苏暖雪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竟然仓惶地连连后退。
一个说送,另外一个明显不要,又抑或不敢要。
于是,所有人的嘴角,都露出了那种:不死有什么用的表情。
越梵宇没有说过,越殒天也没有说话。
令人窒息的静默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明白,经过今天一事,苏暖雪的这一生,算是完了。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伟传入耳鼓,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首。
“哟,咱们苏侧妃倒真是别具一格啊,这门还未进呢,盖头红绫就给人揭了,难道说,这是列国婚嫁的规矩么?”
一个朱衣丽人,懒洋洋地倚在锦凳之侧,红色的帕子一挥,涂满了寇丹的手掩住了口,眉间冷冷地笑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怎么办呢?我们越国可不兴这个,要知道,这盖头人人都可以揭,是不是代表人尽可夫呢?”
又一个粉色衣衫的丽人向前挪了两步,靠在精美的屏风之侧。望着自己修得齐整的指甲,又拂了拂手中的帕子,仿佛怕沾上灰尘一般,用不屑之极的语气说道。
一位黄衣丽人,狠狠地剜了一眼虽说脸色苍白,却依然安如泰山的蓝雪,嘴唇翘了翘,轻轻吐出了瓜子壳。
又将一粒瓜子扔到嘴里,过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
“这种女人,真是丢尽了八皇子殿下的脸,请问殿下,这种还未进门,就犯七出的女人,爷您还要吗?”
“就是啊,若留这种女人在这里,还不知再生出什么事端出来,早点逐出去一了百了。”
……
众侧妃望着越殒天一分一分铁青下来的脸,七嘴八舌,唯恐天下不乱。
这时,站在越殒天身侧的正王妃宁兰心,俏眉不易觉察地皱了起来。
她一一扫过推波助澜的众侧妃,淡淡地开口:
“够了,殿下的事,殿下自分寸,皇上赐的婚,哪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指手划脚?”
她不怒而威的声音一起,众侧妃立时脸上变色,全部住口。
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住口,宁兰心这才慢慢地转身,望向了越殒天:“殿下,臣妾以为,自已家的事,应该关起门来说。您就别当众和沈家妹妹置气了。这若传了出去,对我们八皇子府,还有父皇的名声可不好。”
说着,她又转向了立在日光下的苏暖雪,轻而浅地说道:“而且苏妹妹她远道而来,站了这么久,也累了!”
苏暖雪注意到,宁兰心的一番话一出,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她不由冷笑,这满屋的莺莺燕燕,加起来,都不及一个宁兰心的见识。
要知道,即便苏暖雪犯下“七出”,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她是列国和婚而来。由帝君亲自赠予,即便犯下再大的罪过,亦要禀明帝君之后,和列国帝君商量之后,才能作最后定夺。
所以,众侧妃的唯恐天下不乱,恰巧将越殒天置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而正王妃宁兰心的一番话,同样一举数得。
其一,明言讲给众侧妃、也让苏暖雪知道,她,宁兰心,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
其二,讲给众人听,越殒天并未违背圣意,只不过在和他进入门的新侧妃置气,耍小脾气而已。
其三,警告众人,此事若传出去,有损的不单单是八皇子府的名声,即便帝君的清誉,同样是世人皆知,任何事,一旦同帝君挂上关系,动辄得咎。
其四,警告越梵宇又或者他身边的人,八皇子越殒天,才是苏暖雪和正牌夫君,他当知难而退。
再者,就是苏暖雪了,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石数鸟,一举数得。
苏暖雪不由叹息,这女子嫁于越殒天,当真是暴殄天物,简直是太可惜了!
宁兰心一番良苦用心,越殒天自然明白,至于领不领情,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至少,在苏暖雪看来,他是不准备如宁兰心所愿了。
越殒天心头的火,就好比是荒原上的枯草,一朝燃起,就势若燎原,足以毁天灭地。
当然,他气的,当然并非,今日之事,将会导致街巷尾的闲言碎语,褒贬不一。他,越殒天,在朝野内外,早就声名狼藉,多此一桩,又能如何?
他气的,是越梵宇和苏暖雪之间的种种,以及苏暖雪对待越梵宇的态度。
虽然远在列国,可时刻关注着列国形势的越殒天,却知道近期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苏暖雪曾经投缳拒婚,他是知道的。
初闻这个消息,在某一刻,他甚至希望,她能真的死去。
因为,那样一来,解脱的,将是两人。
然而,她最终下嫁,他开始不屑,如此前倨后恭的女人,他看不上。若真一心求死,如何能死而复生?
于是,越殒天脸色阴沉地望着垂眉敛目,自若从容的苏暖雪。冷冷哼了一声:“让我娶,我也娶了,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爷不稀罕……仲平,将苏姑娘的东西搬到静心园去。”
“是,殿下。”
侍立在门外的年青男子一听,立即跪地领命。
然后,转身,对苏暖雪微微躬下身去:“苏姑娘,请随我来……”
“那,这个……”
看到虽脸色苍白,却一直神情自若的苏暖雪,跟在越殒天身后的男子,忽然有些不忍。
他知道,苏暖雪的错,就错在和“那个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若非如此,越梵宇的初衷,只是要掀开她的盖头,履行一个,不得不履行的承诺而已。
然而,盖头红绫被揭去,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那男子就开始叹息:苏暖雪的此后一生,都将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