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毒的心肠!三位皇子乃是本宫的命根!』良妃不可置信地瞪着菀,仿佛她此时手中正是掐着三位皇子般。
『所以一切皆是看着姐姐如何爱惜命根了。』菀淡淡地说,『大明宫的奴才可要竖起耳朵听着,若良妃有任何闪失,你们的人头便是良妃的陪葬品。』
『奴才遵旨。』大明宫的奴才个个面面相觑,其后才异口同声道。
回程路上,云袖不解地问菀为何要放过良妃的狗命,菀只是淡笑道:『众人越是以为本宫要迫不及待地铲除她,本宫便要留着她的狗命。这么多年本宫与其交恶,如今她即便发难,本宫也只得暂且搁置。』
待得众人不再记挂着此事方能动手,她自己虽也是时常诵经可图的不过是一时的自欺欺人。各宫中皆是设有佛堂以供妃嫔供奉,可到底有多少人是虔诚的,不是做做样子便是自欺欺人。七老八十的太妃们尚且是一丝寄托,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念经便是何等做作。
太后躺在钦安殿的床上听着菀逐一汇报后宫的大小事儿,她的双眼越是想瞪着便越是显得疲惫不堪。二十四岁的皇后与当年同为二十四岁的恭熹皇后显得年轻许多,到底是天生丽质或是保养得宜?
『到底还是你福气最好,为皇上添儿加女的。哀家若无记错,你可谓儿女成双了。』太后的一席话让人摸不出是喜是忧。
『皇额颞言重了,儿臣哪来的儿女成双。不过是生了两个女儿才给皇上添了一子。』皇四子已过继到宗亲处不算是皇子了。
『你倒是心里清楚着,皇家血脉讲求的是出身高贵。这三年一选的秀女便是最好的佐证,哀家可不愿意再看到宸妃之流的女子出现。』太后止不住地咳嗽,宁嬷嬷递上的白绢布已被她咳出的血痰染上点点猩红。
『儿臣定会把好关子,断不许再出现麻雀变凤凰之事。』菀合上手中的书籍道,『此外福答应的月信也颇为蹊跷,每每到皇上掀她的牌子便是月信刚至。』
『皇后的意思是其故弄玄虚?』太后几经喘息才感觉顺气。
『儿臣不敢妄自猜度,已命其一宫主位玫庶贵嫔代为查探。』菀自觉自己此胎生育后脸部有些浮肿,至于腰身虽是恢复如初了,可腰骨处仍感觉到不时疼痛。
『玫庶贵嫔?皇上喜好贪新,可也不要更换得太快,后宫要的是安稳。』太后蹙眉,如今后宫中的小主一个比一个新鲜,她也快记不住了。
『皇额颞身子不好,口味也怕是寡淡,儿臣命人送来梅子蜜饯。』菀让云袖把一小坛子送到宁嬷嬷手中,宁嬷嬷接过后开封尝了一颗,连声赞好。
『还是你有这心思,哀家吃那药汤都快把嘴巴给苦坏了。』太后见宁嬷嬷尝了后没出岔子这才点头。
菀回程路上看见万盛元在赶往钦安殿,看见菀的凤銮,他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安。菀唤住轿夫,她下了凤銮看着伏在地上的万盛元。『院判大人赶着去钦安殿请平安脉?』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正是赶去。』万盛元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刚才老远便看见皇后的凤銮。
『大人起来吧,本宫也正有病症想让大人请脉。』菀淡淡一句示意身后的奴才后退三丈,她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本宫问你,太后这病最多几时?』
『微臣不懂娘娘的意思。』万盛元虚汗尽出,他不过是装作不懂。
『太后这身子一直由你担待着,太后若是突然崩天,你以为你颈项上的人头有多少个。』菀道。
『请娘娘饶了微臣,此事儿乃是皇上秘密下旨的。』万盛元言下之意便是按规章办事而已,自己也是迫不得已。
『你若老实交代,本宫还能在你出事儿的时候说上一两句话。』命从来只有一条,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命。
『太后这病怕是熬不过明年。』万盛元低声道,太后这咯血发热之症本是小病,只是皇上下了旨意让太医院延误病情导致其一发不可收拾。
菀没想到太后不过是近几年才时常生病,依她的观察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之类却不想已是发展到这般程度。古语有云:无毒不丈夫!皇帝的心思果真是郎心似铁。
从钦安殿回到栖凤宫,菀一路上想了许多其中最为忧心的便是当年皇帝亲手弄死千禧的事儿。没有万万没想到的错愕,反倒是觉得自己一再被人提醒却将其拒之门外的愚蠢,皇帝曾感叹过恭熹皇后也曾是天真烂漫,不知她是否也是逐渐被权欲蒙蔽了双眼?
她刚下了凤銮宫里的人就出来说皇上在栖凤宫中,菀正了正脸色才慢条斯理地走进屋去。皇帝抱着皇九子在屋里踱来踱去,躺在他怀中的皇九子一脸慵懒的模样,看见菀进屋的身影,乳母赶忙从皇帝手里接过孩子退到偏殿去。
『皇上怎么来了?』菀仰着笑脸拉着皇帝的手坐到罗汉床上,宫女送来新沏的茶水与点心果子。
『啊,朕想着你母子二人便走来,不想你却到皇额颞那儿去了。』皇帝喝了一口茶,他拇指中的祖母绿玉扳指吸引着菀的目光。
那只祖母绿玉扳指不似是皇帝这般年纪戴的,祖母绿虽是贵不可言却反倒没有红玛瑙与白玉质地的玉扳指显得年轻。
『太后的身子不好,臣妾作为儿媳妇的总该去照料。』菀轻描淡写地说,『萱妃、贞庶妃和容庶妃也有了身孕,皇上这福泽可谓是延绵不断。』
『虽说朕的子嗣比起先帝要多,可朕也到了而立之年,与太祖皇帝相比也不过是零头。』皇帝感叹自己前些年一直光阴虚度浪费了不少光阴。
『皇上还年轻,子嗣的事儿也急不来。臣妾以为皇上要不到行宫去游玩一下?』菀道,『几位有孕和有子嗣的妃子就不跟着去了,臣妾记得今年入宫的几位答应容貌也俊俏,皇上何不让她们陪着?』
『几位答应虽是年轻,可行宫内没有能管事儿的也不行,要不这回就先捎带上九嫔,等开春后再把下边的宫人带去。』皇帝想了想道,他此回出去走走便是想抒发身心的疲惫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皇上的心思臣妾岂会不懂,皇上是想着把九嫔稳住。』菀憨笑道,如今妃位的小主皆是个个有孕,底下的九嫔自然是心急如焚。若不想除了什么岔子,就只能雨露均沾才行。
若然皇帝在外,那么宫中的事儿便是由着她主持,也该是时候甄选一下能够收为己用的人儿了,待皇帝走远便是她动手之时。
『皇后果真与朕心思一致,后宫中的女子个个皆是出身名门,其中的枝枝蔓蔓牵扯甚大,朕也不想给人绑手绑脚。』皇帝的言下之意便是要皇后出手解决那么几个人。
『臣妾明白。』
皇后不过是皇帝的附属品,皇后的家世可有可无,但必须要对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服从永远都是皇后要学的,皇帝的意思便是圣旨。
他要铲除的人是福答应与韵贵人,一个是蒲察氏的宗女,一个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两个人的娘家皆是皇亲国戚,说好听的是亲上加亲,说难听的便是外戚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