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燕归来

斗是唯一的出路。』

    莫纳格不言语，他只是低着头听着菀的教导。她言辞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人非草木怎能无情？

    『微臣未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暂且请辞照拂禧贵嫔的事儿。』

    菀点头答应，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不能让自己后方失火。敏贵妃的计谋能否成功也是个未知之数。

    这莫纳格刚请辞了三天，禧贵嫔却前来请安。菀自是知道她前来所为何事，她让云袖去宫门前将其打发，云袖拦不住让禧贵嫔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菀让屋中的人退下，留下自己与禧贵嫔在花厅。『西宫娘娘果真是架子大，连个侍卫也不用请示便能支走。』禧贵嫔冷笑道。

    『连请安也不会么？』菀气定神闲地用碗盖刮走茶末，举杯轻尝了几口滋润喉咙。『本宫不支走他，莫非要等到你俩生米煮成熟饭才惺惺作态么？』

    『我与他乃是发乎情止乎礼。』禧贵嫔道。

    『若真是发乎情止乎礼，今日你便不会站在这儿跟本宫说话。』菀搁下茶碗，优雅地站了起来。『你虽为废妃，可始终是皇上的女人，**宫闱可是大罪。你不要命可以，总不能把本宫的朋友也拉进这趟浑水。』

    『我看对他有情的人是你吧？』禧贵嫔撇撇唇道。

    『此等美事本宫怎会如你的愿？』菀冷笑道，『本宫以为你对皇上有多长情，左不过也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也是的，没了皇上的情，找个能寄托相思的替代品也不错。』

    『本宫与莫纳格的事儿轮不到你管。』

    『可本宫偏要管！』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菀深呼吸一口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事让是用在皇上的身上，本宫还会由着你。可你把感情用在不该的人身上，本宫就得管个俐落。你蒲察氏株连九族乃是你们罪有应得，可让莫纳格也拉进去便是你的不该，你以为莫纳格会喜欢你么？你可不要忘记他本与孝嫔两情相悦，是你从中作梗硬拆鸳鸯。』

    『你果真是喜欢他，不然又何须苦苦相逼？』禧贵嫔蹙眉轻笑。

    『本宫若欢喜他，哪容得你靠在他的背上倾城一笑？！』菀称心如意地看着一脸煞白的禧贵嫔，显然她是料不到此事会被人看见。『你放心，原本要告密的人，本宫早就给你们挡住了。你该是庆幸你在西内苑，本宫虽没什么本事，但在西宫中还能说得上话儿，倘若你仍旧在东内苑，你且细想会是如何的局面？』

    『??????你葫芦内卖的是什么药？』禧贵嫔当然知道如今自己身处的是何种境况，可她始终认为敬贵妃素来不会与自己结盟。

    『你早已不是当今皇后，你无权来责问本宫。即使你今日不来，本宫也会到承德殿找你，他不是本宫喜欢的人，你且安心便是。』菀冷眼看着别人的痴情缱倦，她还不至于自私成变态。

    『你可知莫纳格喜欢上你？』禧贵嫔自问眼力不错，只要有蛛丝马迹便能断出个一二。

    『本宫知，所以本宫不会留任何机会给他遐想。本宫也知你喜欢上他，你与他如何处理乃是你们的事儿。』菀和煦一笑，该有的原则就要一直保持下去。

    『为何你要跟我作对到底？』禧贵嫔终是忍不住，『难道仅仅为你入宫当年我说你的闺名是讽刺朝政，抑或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处处打压你？如今你也是身居高位，也该明白当年我的处境。』

    『所以本宫如今也没对你下毒手，此乃恩赐。不过现在不下手不代表本宫不恨毒你，你与本宫争斗为何你要把十三王爷铲除？他碍着你吗？！』说起心痛处，菀大步流星地上前掐着禧贵嫔的脖子。『你要对付的人是本宫！是本宫霸占了皇上心中的位置，你要对付便冲着本宫来啊！来啊！！！』

    『你胡说什么？！我何曾谋害过你的阿莫！』禧贵嫔失笑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她乃至今日才知到有这么一遭事儿！

    『如今你阿哥已伏法，任凭你七嘴八舌也是说个不清！怎了？有胆做就没胆子认吗？！你以为太后为何忍痛把你阿哥押上刑场？还不是为了你们蒲察氏的后位。』菀知道自己只需稍加用力便能把她的纤弱脖子给扭断。

    『要铲除王爷的人是皇上和太后，你怎么不去责怪王爷功高盖主??????』禧贵嫔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这盆脏水可谓是泼得她躲也躲不开！

    『你以为本宫凭什么要相信你？！』菀冷笑。

    『我已身败名裂?????皇上连看我一眼也嫌弃至极??????我又何须为自己辩驳？多一桩事件也不会让我死而复生??????』禧贵嫔煞白的脸容越来越红，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镜像起了雪花。

    菀突然松开掐着她的手，禧贵嫔犹如重获新生般爬走几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菀陷入沉重的思绪里，她怎会忽略了这位城府深高的皇帝？！国舅爷即使有三头六臂，没有皇帝的授意他是绝不敢动王爷一根汗毛的。

    『十三王爷的府邸与一切尽归国库后，国库的财富顿时剧增了不少。十三王爷原是太祖最喜爱的儿子，他的赏赐自是要比其他铁帽子亲王的要高价值。皇上不过是拨了那个箱子让我想法子打开查看。』待呼吸畅顺了，禧贵嫔才娓娓道来。『当年我入宫何尝不是天真烂漫，是太后教导我如谋害其他妃嫔，可到头来却成了我的不是??????』

    『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是自作自受！』菀不屑地瞪着禧贵嫔。

    『你错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是皇上，皇上才是深得太后真传的人。』禧贵嫔绝望地流着泪水，『当今皇上不是皇上，他是本该随元妃死去的七皇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菀惊恐地看着禧贵嫔，她以为她是疯了在胡言乱语。

    『你可记得当年端贵妃诞下双生皇子，皇上的如何当机立断把孩子处死的？我心中生疑，便派人暗中查找当年先帝身边的老太监。』禧贵嫔眼中是无尽的恐惧，一个六岁小儿竟能有着如此心计，谁能不寒心？

    当年太后钦定了八皇子为皇帝后便派人暗中把毒药渗入甜食中送去在上书房念书的两位皇子，那人清楚记得给七皇子的甜食器皿是做了标记的，两位皇子用过甜汤后便继续念书。不久便传来七皇子病死的消息，那人满心欢喜地回宫复命。登基大典前夕，那人伺候八皇子穿上龙袍时却发现其左肩上没有胎记。

    元妃诞下双生皇子时，脉案上清楚记载着八皇子左肩上有一块黑斑的，那人便知自己的计谋早早就被七皇子给识破了。为了保命，他是丝毫不敢作声深怕一个不甚被七皇子杀了。那个老太监在皇上登基三年后便发配去做刷官房的苦役，禧贵嫔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知此事。

    『此事就连太后也是懵然不知，咱们的皇上不仅爱看戏更爱作戏。』禧贵嫔无时无刻惧怕这位身边人，她深怕自己一个不慎便招致横祸。曾经沧海难为水，纵然她曾是诚心诚意喜欢过皇上，可终是抵不过内心的恐惧，越是呆在他的身边多一刻，她便感觉不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