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本宫以为此人藏在内务府中以香料薰炭致使红箩炭有异香。』菀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江源闻言是点头称是。
端贵妃自再次诞下皇子后身子便不服从前了,孙皓说其是气血两亏,需以鹿血酒静养身子。众所周知鹿血主阳萎、补虚、止腰痛,鼻衄、跌伤、狂犬伤,和酒服治肺痿吐血,及崩中带下,诸气痛欲危者饮之立愈。大补虚损,益精血,解痘毒、药毒。
孙皓开出的鹿血酒是以鹿血与黄酒勾兑而成,每日三饮专治疗失眠多梦的病症。闻说端贵妃身子抱恙,菀作为西宫贵妃自是要多加去走动。
躺在床上的端贵妃一脸憔悴,原本的丰盈早就减退了,如今倒是清瘦得可怜。想来这个女子如今不过是二十五岁却见两鬓有霜色,白里透红的肌肤如今是面如死灰般。若不是她为了争宠不顾身子妄自要追求生育又岂会弄得气血两亏?
『妹妹今日怎会有此闲情逸致?』端贵妃靠在侍女递来的软垫上,她接过文宁递来的一杯鹿血酒一饮而尽。
菀强作冷静,看着那一嘴的血污,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腹部传来,幸好她用护甲掐了掌心才让自己清醒一些。
『闻说姐姐的月子坐得不安稳,太后便让本宫代为探望。』菀含笑地为端贵妃放下遮阳光的月影纱道。
『太后?』端贵妃冷笑一声,『还是妹妹混得好啊,如今都成了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哪像本宫跟个四不像似的。』
『姐姐这话生分了,太后这不也是记挂着您。姐姐为皇上诞下两位皇子,是我清隆国的社稷功臣,妹妹是羡慕也来不及。』菀让江源把补气血的药材奉上,木漆托盘上放着鹿茸和新鲜的鹿血。
端贵妃瞧也不瞧地把江源手中的木漆托盘给退了回去,她的眼神很怪异似乎是深怕敬贵妃会谋害自己般。
『姐姐若是不放心,大可请来太医们检验一下。』菀不怒反笑,她让文宁去太医院请来太医,又让小顺子把皇上给请来。如此劳司动众了一番,几位太医一致确定菀送来的东西并无任何问题后,端贵妃方才肯收下。
从未央宫出来,菀的脸也阴了下来。端贵妃如此畏畏缩缩不就是要坐实她要谋害东宫吗?荒谬,她还没动作这些人倒是个个算计到自己的头上来。她没心情招呼皇上便摆驾到清宁宫,自清宁宫被剔除为中宫之宫后,屋里的摆设早就更换成寻常的酸枝木家具,昔日雕龙的凤椅早就被撤走了,屋内的一切明黄色的挂帐均是收了回去,宫中用度一切以妃位为准。
她这头踏进宫门,那头禧妃领着奴才均是跪在院子里等候她的到来。禧妃一身月牙白的百蝶长褂,头上只用鲜花作装饰,两端的湖蓝色流苏把她衬得年轻了好几岁。
『起来吧。』菀在素心的搀扶下慢慢步入屋内,长榻上的明黄色垫子如今换成了一般的红色垫子。菀坐在上头,玉瑶迅速地奉上一碗温热的茶水,茶是普通的普洱茶。
小顺子与素心手里捧着太后的赏赐,两人脸上的兴高采烈的,菀吩咐两人把赏赐放在桌子上,有狐毛斗篷、也有貂皮的的手套等。
『禧妃恪守孝期着实能感动上苍。』菀自问不是什么圣母,今日若不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即便是八人大轿也请不来她。
『臣妾这儿乃是陋室,尊不起西宫贵妃娘娘您。』禧妃跪在地上道。
『禧妃娘娘神机妙算,本宫今日乃是要多谢您的。若不是你命人在端贵妃的用度中动手脚,本宫今日又怎会有闲情逸致与你细谈。』菀一字一句咬得清晰,让禧妃的脸上一阵青白。
『你??????』当禧妃看见江源带来的东西后便是一阵紧张,此乃是她几日前用来买通内务府奴才的珍珠与玉镯。
『你放心,本宫没打算要把你供出来,相反本宫想与你谈合作。』菀开门见山地说,『怡宁公主茶饭不思乃至日渐消瘦,皇上与太后均是毫无计策。本宫也想大发善心,让你母女团圆。』
『如此大礼,本宫怕是受不起。』禧妃自问自己与敬贵妃素来不合,当初不能极力阻挠其进宫才种下今日的大错。
『受不起你也得受!』菀拍案大喝一声,『你以为本宫就愿意这个顺水人情?本宫乃念你虽心狠手辣可对宫中的孩子尚算仍有良知。你多年来作恶多端,皇上因何不取你狗命你我心知肚明,待过了年本宫便会把孙皓给打发回乡。』
『臣妾遵旨。』禧妃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正如敬贵妃所说,皇上与太后为何不取自己的命皆因皇上对皇长子有愧疚,如今敬贵妃是明摆着讨好自己。
菀离开了清宁宫回程时小顺子忍不住地问:『娘娘如今位分在禧妃之上,为何娘娘还要卖小主如此大的人情?』
『本宫从来都不是圣母又怎会轻易原谅她,只是眼前当下本宫只能利用她来牵制一下端贵妃,顺势让皇上与太后对本宫留个好印象。』皇后既然能买通内务府为其办事也该会知道皇上是严禁内务府为其制作禧妃的绿头牌一事,禧妃将会是她最后的归属。
原本她便是没有打算让禧妃轻易死去,如今惠贵妃生病无暇照料公主,她不过是给禧妃一个寄托以便她不要轻声而已。
『这怡宁公主说来也是奇怪的,年纪轻轻便是如此嫌贫爱富,连亲娘也不认了。』素心摇头轻叹道。
『本宫反倒不如此认为,生娘不及养娘大,如今你让本宫把朝阳公主接回来,公主也会如此为难本宫的。端贵妃当初时常责备公主不是皇子的事儿乃是公主亲口承认的,一个不看重自己的娘亲,公主又怎会诚心呢。』菀并不觉得怡宁公主的良心被狗吃了,反而觉得她是极为可怜的。
据说怡宁公主被送去清宁宫后有了食欲,皇上开心得连续几天掀了敬贵妃的绿头牌,为了安抚端贵妃,皇上也是空闲之时便到其未央宫中小坐片刻。
这天訾陵前来华清宫中,菀正巧午睡起来,訾陵不避嫌地走了进去,十九岁的菀仍旧是冰肌玉肤,长年习武的她皮肤比起其他宫嫔要健康。
『臣妾殿前失仪,还望皇上责罚。』菀只穿着长褂便跪了下来。
『菀菀何错之有呢?不过是朕迫不及待要见你而已。』訾陵上前把菀拉了起来,两人亲昵地坐到梳妆镜前,訾陵取出眉笔亲自为其画眉。
『皇上今日心情大好,定是碰上了什么好事儿。』菀自是不会趁机埋怨訾陵最近忙于照顾新人而忽略了几位旧人的事儿,她自己虽不觉得失落,可西宫内其余的宫娥却并不是如此想着的。
『韵儿今早陪朕在御花园时挑了一出精彩的惊鸿舞,后宫中能跳舞的人许多,可如韵儿这般即兴而跳的却很少。』訾陵笑着把菀揽入怀中,他与菀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夫妻的情感,两人相处让他颇感随意舒服。
『玉鉴尘生,凤奁香珍。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练。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标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况乃花心飏恨,柳眼弄愁。暖风习习,春鸟啾啾。楼上黄昏兮,听风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对素月而凝眸。温泉不到,忆拾翠之旧游;长门深闭,嗟青鸾之信修。』菀轻声吟唱着《楼东赋》的前半段,没有惊鸿舞何来楼东赋,韵贵人能有如此心思绝不会是一时兴起所为。
『菀菀乃是朕的爱妃,朕又情愿冷落她人也不愿得罪于你。』訾陵含笑捏了着菀小巧的鼻子,菀噗哧一笑反手揽着訾陵的腰身,『皇上若真如此,那臣妾便是千古罪人了。』
『好好好,朕说不过你,那明日朕便雨露均沾,不过今夜还是独宠于你。』訾陵笑着把菀抱起往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