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懒贵人自缢于冷宫,皇帝辍朝五日之久,她的丧礼按皇贵妃丧仪,皇贵妃宫中女子内监皆剪发截发辫成服,姻戚人等成服,皆大祭日除服。特遣宗亲大臣办理丧仪,奏遣近支王公七人、内务府总管一人、散秩大臣三人、侍卫九十人成服,大祭日除服;尚茶、尚膳人等成服,皆大祭日除服;内府三旗佐领内管领下官员男妇,以三分之一成服,大祭日除服;执事内管领下人员,大祭日除服。
贤皇贵妃的祭礼劳劳碌碌地办了将近一个月,后宫中的妃嫔碍于皇帝的面子也是自觉地一个月内不穿华衣锦服。淑妃病倒,皇后无暇照料后宫便让菀领着太医去给淑妃治病,淑妃的长春宫院子原是有一大水缸,上头养着几株莲花煞是好看,可如今是见了底。
江源给请了脉,开了些凝神安眠的药物。菀仔细摸了摸淑妃的被褥发觉竟是薄被一张,不施胭脂的淑妃脸容苍白,两眼深嵌显得无精打采。见过了贤皇贵妃瘾头发作的模样,菀对此也是心有馀悸。
『皇贵妃······』淑妃喃喃自语地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身前得不到的尊荣死后都给她占尽了。』
『活着不能受用,死后也不过是摆个谱儿给在世的人看。』菀黯然地垂下头,想起訾陵的寡情薄幸,她也显得郁郁不安。昔日贤皇贵妃受尽他的恩宠,可到头却被他把心一横给抹杀了。
『妹妹在为那个贱人黯然?』淑妃明知故问,『不是姐姐容不得她,人总归有七情六欲的,想到她以寒食散毒害本宫,这个恨早就把本宫给烧殁了。倒是妹妹闻说她自缢后,却与皇上生分了不少。』
『你我同是皇上的妾,后宫女人那么多,皇上总得雨露均沾方能维护后宫安稳。姐姐切勿多想,姐姐如今有二阿哥陪伴,妹妹也有小格格陪着,咱俩已是占尽了福气之人。』说起二阿哥就不得不想起皇后的大阿哥,二阿哥是注定当大阿哥的陪衬,就连皇子的生辰之日也得避忌,这便是庶子的命运!
『嗯,妹妹如是想着便好。』淑妃淡笑道。
菀走后一直躲在屏风后方的訾陵方敢现身,刚才菀与淑妃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淑妃的不敬,訾陵虽有厌恶却怜悯淑妃多年为贤皇贵妃所害故此不追究。
『臣妾给皇上请安。』淑妃自床上颤颤下床给訾陵请安,訾陵让侍女递来披风给淑妃系上。
『人病了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訾陵点头让侍女把淑妃扶到床上,『适才尔等说起二皇子的生辰,朕打算把二阿哥的生辰推迟一个月,这样便无需避忌大阿哥了。』
淑妃点头称好,皇上这话虽是恩赐可不还是让二阿哥忌讳大阿哥,生辰八字是天赐的,可皇上淡淡一句便把二阿哥的命给改了,只是不知此事是好是坏。
訾陵敷衍了淑妃几句便离开了,訾陵知道因为贤皇贵妃的事儿他与菀之间出了间隙,晋封那懒贵人为形同副后的皇贵妃挣的是他母妃娘家的荣宠。他是天之娇子、人中龙凤,她是后宫妃嫔,她必须以皇帝为重。
菀离开淑妃的宫殿也不急着回宫反倒是来到福嫔遭遇鬼怪的含元殿,含元殿内的一草一木宛如十多年前般,她脚尖一点进入了殿内,此地的摆设上布满厚厚的灰尘,地上除了凌乱的宫鞋印就别无其他线索。
她仔细查找殿中的内外,屋中的一个暗角落处放着一个小小的被熏黑的小炉子,她仔细捡起来发现上头还有尚未燃尽额粉末。菀小心地用绢巾包裹,不动声色地离开。
江源来请平安脉时,菀顺势让素心取出今天捡回来的小炉子,江源用小银勺挑出些许残留的粉末,他嗅了嗅便一脸笃定。『娘娘,此香中含有让人致幻的香料,若长久焚烧此香会使人疯癫。』
『你可找出此香的配方?』菀笃定福嫔是受了此香影响导致神智不清,含元殿内十多年从没闹过鬼,如今却在那懒妃被罢黜后闹鬼,此事无论怎么看也像是有人蓄意陷害。
『回娘娘的话,此香中的致幻之物多以香草、兰和蕙中高度提炼出来,其中兰的成份居多,此三物颇为寻常,只是要如此高度提纯此人必是深得其法。』江源道。
『素心,你在宫中当值多年,可知宫中有谁最欢喜炼制香料?』菀道。
『宫中最为欢喜调配香料的要数密嫔,就连养和殿内的凝神露也是出自密嫔之手。』素心想了一会儿道。
『娘娘是否想出什么头绪?』小顺子道。
『江源你先退下。』遣走了江源,菀有些疲乏,『福嫔鲜少与密嫔走动,此香怎是出自密嫔之手。小顺子,你去调查一下福嫔宫中的奴才。』
『是』小顺子领旨退了出去。
菀记得早前曾见过玉华宫的屋中摆放着几盆白兰,菀越想越觉得不妙,玉华宫近一年来几乎都是摆放白兰。当初内务府送来白兰时,江源也说过白兰花并无大碍才放下的,难道早在她有孕之时就被人盯上了?
不出三日,清宁宫的总管太监便来邀请她到清宁宫中去,几乎有封号的宫娥都坐在清宁宫之中,訾陵与皇后,还有太后和一瓶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懿贵嫔可知此物为何物?』太后半眯着眼冷冷道。
『回太后的话,嫔妾不知此为何物。』菀不卑不亢地回答,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大胆!此物是你宫中的奴才告密所得。』皇后正色地说,『当初贤皇贵妃要搜宫,要查的便是此等淫秽之物。』
菀见皇后拍案大喝,随即跪在地上。
在皇后说话期间,屋外走进一个清秀的宫女,菀仔细一看,此人竟然是绘贵人的宫女秋葵。
『当初贤皇贵妃勒令搜宫前,懿贵嫔曾让奴婢把此物秘密收藏好。奴婢曾见过懿贵嫔在皇上到来前焚烧此香,皇上每每与其独处都会情不自禁。』秋葵言之凿凿地说着早已编排好的话语。
『笑话,懿贵嫔为何要你去藏好,而不是要心腹素心?』皇后冷笑一声。
『懿贵嫔说过若是由奴婢保管,他日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相信。』秋葵低着头道。
『懿贵嫔可有颜面要辩解?』訾陵生气地盯着在场的人。
『秋葵,本宫心中仍旧有一个疑问,既然是动情之物,为何懿贵嫔要舍弃动物提炼的香料而选择植物提炼的香料?』良贵嫔淡淡问道。
『良贵嫔有所不知,植物性的是含有致幻,可动物性的是最为催情的。若是按毒性来看,自然是植物性的比较安全。』说话的是密嫔。
『呵呵,连本宫也不甚清楚为何,你们倒是一个个未卜先知啊。』菀不怒反笑。
『秋葵,懿贵嫔若是早已托付于你,那又何以现在才告发?』华妃抿了一口茶水道。
『奴婢慑于懿贵嫔的淫威之下。』秋葵低着头说。
『你言下之意是找到靠山后不怕本宫了?』菀嗤笑一声。
『皇上请相信奴婢,奴婢对皇上、皇后是忠心耿耿的。』秋葵哭着道。『奴婢绝不敢污蔑懿贵嫔半分。』
『刚才你说懿贵嫔一早把此物托付于你,谁知你是否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华妃难得说起话来咄咄逼人。
『华妃娘娘明鉴,奴婢自收到后就不曾动打开过。请皇上明鉴!』秋葵道。
『不曾打开过?那你又怎样得知是催情香?』华妃显然是要把秋葵逼死那般,她字字珠玑让秋葵急得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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