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须参虽然难得,不过她知道有一个地方生有许多,只不过自己此次是打算离开绿芜山庄,离开淮州城的,她并不打算再回来。
见雨萧犹豫,苦怀方丈站起身来深施一礼,“洛姑娘,那少年还很年轻,还有许多路未曾走过。需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还望洛姑娘能出手相助。”
“方丈不必如此。”雨萧连忙扶起他,“我答应你去寻药,不过这一来一回最快怕是也要一个多月,我怕耽搁了他的病情……”
“洛姑娘放心,只要你肯帮忙寻药,贫僧这就去将他从朔州城接去栖风寺,到时候你回来的时候贫僧就可以为他配药了。”见她答应苦怀方丈面露喜色。
“好,不知方丈需要多少红须参?”
“三株,只是用来做药引。”苦怀方丈捻须而笑。
“好吧,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雨萧放了几枚铜钱在桌上,然后拿起包裹,“方丈,我们就此别过,一个月后栖风寺见。”
“多谢洛姑娘,你一路多加小心。”苦怀方丈目送雨萧策马离去。
“阿弥陀佛。”直到雨萧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苦怀方丈这才端起钵盂,行至茶铺前直了直身子,大步朝着淮州城的方向而去。
茶铺的老头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和尚怎么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健步如飞,全然没了刚刚那副蹒跚样?
当雨萧回到沉香谷时,已经是十日后了。
雨萧简单的收拾了下竹木屋,带着路上买的香烛沿着一条蜿蜒的小溪逆流而上。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她停了下来,凝眉看着眼前的一座孤坟,低声轻唤,“娘,我回来了。”
那孤坟立着一块木刻的碑,上面刻着几个字:洛沉香之墓,落款是女儿洛雨萧。
雨萧蹲下身来轻抚墓碑,“娘……上次我回来替爹寻药,那时他就已经身染重疾,这半年来愈加严重,他……已经死了……”
雨萧顿了顿,鼻子却有些发酸,心里突然很堵,“他抛弃了你、抛弃了我,你为何还要告诉我他是我爹?为何还要让我回去?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们……”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回应着她。
“也许你已经见到他了罢?”雨萧无奈的苦笑,“你可以亲口问问他了呢……”
她拿出准备的香烛祭品,整齐的摆在墓前。
“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雨萧拿起身旁的锦盒打开,里面正是那晚她从铭德院取回的画,她对着墓碑轻展画卷,“虽然我不知道他都如此无情了,为何还要画这幅画,不过娘你看了应该会开心吧?”
静寂的沉香谷除了风声、鸟儿偶尔的叫声外,毫无任何动静……
雨萧将那画递向燃烧的蜡烛,眼看便要烧着之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思索再三雨萧无奈的摇头,再度将那幅画收入锦盒带在身边。
“娘,我本来不打算再回去,可是有些事儿需要办,等我办完事就会回来沉香谷陪着你。”说完雨萧在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头,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日时间已晚,雨萧回到竹木屋,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之后早早的就睡了,这一路的奔波她都有些吃不消,为了寻红须参给苦怀方丈,雨萧马不停蹄,半月有余的路程硬给压缩到了十日。
以前回来的时候雨萧虽然会小住几日,可是想到还要回到绿芜山庄对着那个冷漠的爹,她的心就很不痛快。眼下爹死了,自己跟大哥也翻了脸,从今往后自己与那绿芜山庄就再无瓜葛,想到这些雨萧突然觉得放松了许多,这晚也是她七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雨萧不敢耽搁,起来就带着药篓去采红须参。
这沉香谷地势独特,外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入口,而且谷内有许多奇珍异草,外面上千两白银一株的药材在这里随处可见。一次偶然的机会雨萧认识了替百姓尽心治病的苦怀方丈,因为被他的仁心打动,雨萧每半年就回沉香谷采些难觅的药材带给他。
雨萧很快就寻到了方丈需要的红须参,她又采了些其他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因为知道时间紧迫,她回到竹木屋将药材用专门的油纸袋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包裹,旋即背着包裹离开沉香谷。
当雨萧出现在栖风寺时,苦怀方丈很是诧异,“洛姑娘,你不是说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吗,怎么这才过了二十几天就到了?莫非是药材出了什么问题?”
“方丈放心。”雨萧微微一笑,“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不会食言。”
听她这么说方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雨萧将一包药材放在桌上,“方丈,除了红须参之外,我还带了些其他的药材,你看看是否用得上。”
苦怀方丈看了眼雨萧打开的包裹,不由得眼神一动,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女每次都能寻到如此多的珍贵草药,每次拿来时药材都还很新鲜,不像是风干的样子,她到底从何处寻到?不过苦怀方丈转念一想,反正这些药材都是用来治病救人,既然她不说自己也就不多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