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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油钱是安子衿以长姐的名义所捐,这时候倒是起了作用,安子衿压下了心里的苦涩连忙劝道:“净无大师很少亲自解签,长姐也别自己心中难受了,去听一听吧。”
安子佩拿过桌上那支中下签,双手合十虔诚道:“多谢小师傅。”
望着长姐进了佛堂安子衿这才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真的平静如水,也不知朔州的情况如何,离四皇子上回传回消息的日子转眼已经过了十日了,这十日里难受低沉的不仅仅是安子佩,她也心中紧绷着。
“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去后山走一走,若是长姐出来了我还未回来就去后山寻我便是。”
安子衿将木槿和茯苓留在了佛堂门口,这才转身往后山走去。
她还能清楚记得上回来这里的时候,是为了救下白君恒,那时候崖边的白君恒想必是真的走到了绝望边缘。
安子衿轻抚着一棵萧瑟冬风中凄厉而立、干枯的梧桐。
刚刚获得重生的时候,褪去了前世的娇柔,她几乎是满心的壮志凌云,她以为一世的苦痛再不会回来,她可以做到的,她能够轻巧改变一切。
惩治姨娘庶妹,甚至夺回了掌家之权,一次次轻易而来的成果让她在巨大的挫败感前显得那么无力,就算是重活一世她也没有比任何人多了什么上天太大的眷顾,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不是?
远离了白君佑,可却陷进了争储的漩涡之中,一次次左右着局势的变化,可总有新的转折呈现在自己眼前,仿佛永远不知道眼前这条路的尽头会出现什么。
手指划过粗粝的树干,微微袭来的刺痛让她略微清醒了些。
然而她没有选择不是么?她可以选择逃开一切,远嫁亦或是去季家躲得远远地,不去想身边任何人的以后,也不再去想自己欠下了什么,还欠了什么人,那自己就真的解脱了?
安子衿一声苦笑轻轻荡漾在清冷的空无中。
如果真的逃开了,自己这辈子就比前世还要令人不齿!前一世自己开端就做了错误的选择,可这一世明知自己该怎么做了,还能逃开么?
突然顾璟的眼眸又一次出现在了安子衿眼前。
两世相欠,这个男人连音容相貌都深深铭刻在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让她一次次在失控边缘被这样一个眸子拉回。
安子衿的手指一紧,小小的木刺让她在疼痛感中眼神清明起来。
顾璟啊顾璟,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安子衿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这个两世都和自己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名字让她在对命运恐惧之余又有几分无奈,可无奈之中她不敢不承认还有几分庆幸。
很庆幸,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在树干上重重描摹着顾璟的名字,真实存在的刺痛感让安子衿踏实起来,明日还未到来,胜负还未分出,要做的事还很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身边的那么多人,亦或是为了这个人……
蓦地安子衿的指尖一顿,她微微眯起了眸子,在不远处的树丛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哽咽声,随后就是一声低呼。
“云溪!你别走!是我不好,我方近卓就是个混蛋!你打我出出气,我求求你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