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说下去。在长久的沉默中他们终于回到驿站,烈风早已经命人备下热水。
素月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回房将自己淹没在温暖的水中。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温暖起来,那些凌乱的思路也在逐渐的清晰,她又一次成为一颗棋子,还是一颗悲催的棋子。
从她遇见贺兰的那一刻就是一个套,不是她偶然遇见贺兰,而是贺兰在众多打猎的人中选择让她看见。姜云霁没有打开的那个火漆密封的竹筒里应该空无一物,因为真正的东西仍然在贺兰身上。
她的目的在于希望素月能组织人来牵制贾贵全等人的注意力,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会有这场倾盆而至的大雨。
而姜云霁应该在看到那节竹筒的时候就明白,可他还是让他们冒着大雨去了。因为在他心里更需要贺兰的万无一失!
人心太冷那就不要让身体太冷,趁着水和身子都还温暖,素月从水里站了起来。裹着宽大的浴巾,她挑选出心爱的衣衫,从前她总怕那些衣服会勾起回忆,现在她总怕这些衣服不能勾起回忆。
晚饭时分,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早已经找到这里并且包扎过伤口的贺兰被烈风引荐给大家。神采奕奕,全然不似几个时辰前在山林里奄奄一息的那个人。
“素月姑娘,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素月安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是你把握时机得当,素月不敢居功。”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可见过太多的背叛和利用,她觉得除了家人,这世上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贺兰一杯接一杯的敬着,不管是冒雨上山的还是在驿站坐镇指挥的,但凡坐在这里的她都叫一声恩人。
温嵩在马车里就喝得不少,此刻更是酒意上头拉着贺兰要补偿。他添油加醋的渲染着差点为救她和贾贵全的人打起来,周旋的时候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贺兰陪着笑脸喝完一杯又一杯他还是不松手。
“你得、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温嵩舌头打结,身影也是摇摇晃晃,“下次、下次有人再说我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你、你不准再追着打我屁股。太、太丢人了!”
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用解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哄然笑起来,唯有素月始终安静的吃着饭。
两碗饭、一碗汤、还有一只兔腿,她擦干净嘴边的油渍,第一次像个大家闺秀那样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烈风虚张声势的笑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姑娘,既然你先吃完,就麻烦你把公子的饭给他送过去吧!”
与其说是请求,听上去更像是吩咐。素月回身冲他淡淡一笑,“我受了风寒不想传染给公子,一会儿还是你吃完亲自送去吧!”
这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烈风错愕的看着素月,端着托盘的手僵在半空中,“可,公子有话跟你说。”
素月并没有因此驻足,窈窕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