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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黑之前,苏仅都没有回苏宅。
这半天时间,苏崇天一直在等着她回去。
约见了几个老友,棋盘上心不在焉的比试更是盘盘皆输。
见着他的状态不对,其余的几个老者也出口轻言慰问了几句公司的事,便早早的散场,各自回了家。
直到听到门外有车子的汽笛声响起,他才由管家扶着,起身走了出去。
苏仅被温晋函送到家门口,沉沉的心情受到影响,变得放松了些。
苏祁阳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玩得太嗨,回来的一路没动静,苏仅一看,原来早在座位上睡着了。
“呵呵!真不愧是姐弟,这还有些神似”温晋函笑着说的,自然是白日苏仅在他车上也睡着了的事。
“你有完没完?”苏仅嘴里骂了句,却没怎么在意他的调侃。
下来,正要将睡得正熟的苏祁阳抱下车。
温晋函看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却下车将她挤了开。
“睡得正熟呢!我抱他进去,你别把他弄醒了”说着,没让苏仅动作,抱着便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苏仅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被小瞧了,也是没想到他还挺顾这小家伙的。
见他抱了离开,她也不再纠结,合上车门,跟着走了上去。
刚回到苏宅,按了门铃,门内迎出来的,却是苏老爷子一张微厉的脸。
“苏爷爷”温晋函放低声音,不想吵醒怀里小人的动作,自是让苏崇天也有察觉。
他让开身,点头示意他进去,随后视线便看向了后一步进来的苏仅身上。
也不是没看到他,苏仅却只是口头上唤了他一声,也没有什么怪声怪气的语调,她现在平淡得不像是在和谁置着气。
“哼!”苏崇天面对她的打招呼,显得不在意的别过头。
“林管家,你带晋函去祁阳的房间”他随口一说,支走了屋里的其他人。
苏仅更是不在意他的刻意作为,在门口拿出拖鞋换上,直起身进了客厅里。
“你给我好好解释,你还想做些什么?”苏崇天冷厉的眼神紧随着落到她身上。
“公司现在没有周转的余地,我也不用再勉强你选择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你既不喜欢,就别死缠着人家”
苏仅一时沉寂,放在长腿上的细长手指也不禁微缩了一下。
心里像是有什么酸涩的东西被打翻,一股子难受的气息蔓至全身。
她勉强扯着唇角笑了笑,抬头便回敬了他的担忧。
“爷爷,你可以放心,我真是再不要脸也还知道什么叫羞耻?”
他的话就跟今天的虎美潘说她勾引人有何区别?不过是作她爷爷的他要说得含蓄些。
苏仅有些疲倦,不是真的想睡觉,而是喜欢那种一睡就可以阻断所有思想的感觉。
她亦是如此做了,不想再有什么交流继续,她起身要往楼上走。
“你现在还对你那叔叔心念着?你是不是想看我气死?”苏崇天加大嗓门的怒声,比起刚才的严厉更甚让人胆寒。
走在楼梯乔板上的温晋函听到这话,脚下的脚步顿了顿,一双明烈的桃花眼往下,看着楼梯口正欲上楼的苏仅。
她强忍着咬牙,手指在身体两侧渐渐收紧,仍是坚定的回答道,“是”
她是还心念着他,那又如何?
感情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东西,她能承认她对他还有感觉,但绝不会再心存想要和他有美好结果的心思。
可她的话未说明,苏崇天光是听到她的承认,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费了两年的心思也没得到他的喜欢,还不肯断了这心思,他岂是你能贪念的人”
“我知道了”苏仅忍不住,这种话越听在耳朵里,越觉得心尖疼得厉害,嗓子也不自觉的被难受哽了住。
她已经知道他不是她能要的人了,真的没必要每个人都来提醒她一次。
“你不知道他让我别和你置气,什么都替我顾虑得很好,可他不是好人,我知道,你,更不是”
她哽着声音说完这些话,转身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然而,走到楼梯尽头,温晋函却在看到她眼里的眼泪后愣怔了住。
苏仅也看到了他的出现,只是她也并没有顾及,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急逃进自己的房间里。
“砰”的一声,门合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苏崇天杵着拐杖,沉重的心情让他转过身,背对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苏崇天的话令温晋函收回了思绪。
可眼前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还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他下楼,走到了客厅里,和苏崇天相隔不远的距离,声音放轻了些,“苏仅确实正被人跟踪,而且我想,这应该多少和时先生脱不了关系”
苏崇天微微眯眸,手掌在拐杖的龙头上施力,面色沉重。
“不过我想苏爷爷你也不用担心,若是时先生有意要害苏仅,怎会细致入微的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动静”温晋函又一番分析。
苏崇天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却也并不赞同,“再好的感情也要几经攀折过后才能辩真假,何况,他的感情分不清好与坏?何谈真与假?净迁这小子心思缜密,若能看穿他的心思,我也无需这么防备于他了”
既然听他都这么说了,温晋函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可要论感情好与坏,他倒觉得时净迁再者如何,也不会对苏仅心存恶意。
临市。
时家大宅院里,正是一场盛大的家宴举行。
时净迁从外面赶回来,几天时间,公司够他处理的事情多如过江之鲫。
甚至电话来不及碰过,闲适下来,想着那么个号码打过去,对面的提示音便是正在通话中。
一天在通话中。
两天也在通话中。
他好像是明白了,这小东西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回到房间里,洗完澡,换了一身轻松的衣服,出门,门口便倚了个男人。
时辰亦一身运动装,平时最是喜欢运动,身上也都时常转换着衣服。
这一身,明显是刚去做完运动回来。
“你还打算待几天?嗯?小狐狸都不顾了”时辰亦不知怎么就关心起了他的行程。
时净迁微微拧眉,取毛巾擦拭着头上洗澡未干的水渍,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冷得有些吓人。
时辰亦没得到他的回应,缓而,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温纤作为时辰亦的未婚妻,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出面的。
“早上去了趟公司,乔迁说你要收购苏氏集团”温纤一身白色优雅长裙,走进来便开始说话,说完,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时辰亦。
眉头一皱,她脸上不太和悦,“你怎么在这里?”
“呵”原本沉寂在她话里的时辰亦,听到她这听来就不是欢迎的口气,冷笑了声。
“我这妻子就是调皮,这里是我家,我有何不能来的原因?”时辰亦说着调笑的话,脸上也挂着笑容。
温纤权当无视,看向了时净迁的眼神微沉,又问道,“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提到两年前的事,一段短暂的沉默在三人之间化开。
时辰亦不说话,微笑面容下隐藏的精明却是忽闪着。
这消息,作为已经对苏氏有过动作的他来说,早已经知晓了。
时净迁擦干了头发,坐下,从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的说道,“不是”
至少这么说,能确认的是他收购苏氏并不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
温纤心里顿时松下一口气,她亦不愿这么认为,若是他真的有心要将苏氏毁于一旦,不会等到现在来做。
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开始变了。
在临市,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再不是望而生畏,而是形容他的聪明睿智。
时净迁,好像真是没以前狠了。。
温纤沉静的杏眸微微侧过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离开意愿的时辰亦,想说的话,暂且保留在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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