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老堂令

    薇尘有些委屈：“这是误会，生了这样的事，是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的。”艾雯却厉声道：“无凭无据，诬蔑我伤了长老！眼下你们所伤的，不都是无辜的民众吗？身为神使之后，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音毕，术使团又是一阵搔动。

    薇尘咬咬牙，强辩道：“无规不成圆，身为术使，身为军人，服从，是最基本的准则！”艾雯冷冷便道：“你就知道盲从！你明知道赢不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薇尘神色一沉：“你虽是高阶术使，但所擅冰水二技，尚不及我土之术攻守兼备。”艾雯战意凌然：“你们想试一试？”薇尘从容笑道：“能死在你手上，是我的荣幸！”话语间，薇尘已将结印架出。石龙虽也现了身子，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悠悠地用石萝卜逗弄着座下的石驴。石龙身侧，一众术士战战兢兢地匆匆结印。夏一凡一干人亦行至艾雯身后，运足内力，手中武器隐隐现出白光。

    千钧一发之际，远方扬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慢！”众人抬头看去，艾香已策马行至。勒住缰绳，艾香随手将一枚令牌抛向薇尘，沉声道：“传长老会决议，行动取消。众人即日返回，不得有误！”薇尘翻过令牌一看，那的确是长老堂的密令。松下一口气，薇尘即拱手道：“土部众领命。”说罢，转身朝艾雯深情说道：“保重！”话毕，他大手一挥，落寞地领人退去。身后，平乐镇的欢腾声在四环山久久不散。

    艾香翻身下马，与艾雯相拥而泣。艾雯拭着泪，不解到：“小姨，那令牌是怎么弄来的？”艾香表情凝重，缓声道：“老爷和蓝家似乎谈好了。艾家全力支持蓝家的新防卫提案。秋后，族内将会抽调精干术使，到各地寻护天地之力。作为交换条件，蓝家亦不会再纠缠魔魂和长老受袭的事。”她顿了顿，又提醒道：“十八年后，就是罗刹的回归日，一切都要小心。”艾雯点头不语。艾香抚抚她的脑袋，嘱咐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最近议事堂的事比较多。你有空也多回夜光镇走走。”“嗯……”艾雯乖巧地又点了点头。

    振威镖局的庆功宴一直欢腾到深夜。夏一凡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便径直向偏房走去。恰巧艾雯正从房内出来。夏一凡凑上来，关切就道：“孩子怎样了？”艾雯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孩子刚睡着，雪姬和漫雨陪着她。”夏一凡收敛了心神，小声探道：“我们到内院走走？”艾雯点了头，缓步便随他去。

    俩人并步走到小池边，艾雯抬起头，平和问道：“你真不介意？”夏一凡淡淡一笑：“我会努力做一个称职的父亲。”艾雯歉意道：“我欠你一份情。”夏一凡摇摇头，柔声说：“你愿将余生托付，已经是夏某最大的福气。”艾雯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拭一拭，苦笑道：“为什么男人都像你这么傻？”夏一凡感慨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夏某能得如此贤妻，此生足已。”艾雯破涕为笑道：“看你就那点出息！”夏一凡自信满满道：“明天，夏某就到联防队任职。我答应你，断不会再做游手好闲的人。”艾雯心中一暖，含笑道：“孩子定会以你为荣！”夏一凡几分羞愧：“悠哉了十余载，也确实该干点正事了。”

    池边的一座假山处，朱志平探头探脑地窥视着。忽然，耳朵上一阵激痛，他随即低声骂道：“你干嘛？”松开手，丹婷瞪目噌道：“你碍着我了！”朱志平揉着耳朵，让说：“行行行，你看你看！”抢过位置，丹婷猴急猴急地朝俩人看去。身后，又传来朱志平的抱怨声：“你大师兄抢了我的仙子！”往男人腿上狠狠一捏，丹婷低声骂道：“胡说，是你心上人钩了我的大师兄！”“疼！疼！你对！你对！”朱志平捂着腿，一拐一拐地靠在石边，心里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也太急了吧！”

    对骂间，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了朱志平身前。朱志平连忙跳起来，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扯丹婷的衣袖。丹婷晃了晃胳膊，噌道：“别碍着我！”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沉沉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丹婷一惊，慌忙转过身来。良久，仍想不出辩词，她便捅了捅身旁的朱志平。这朱志平向来机灵，脑袋一转，便笑道：“噢，师傅，我们是来看看，大师兄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王振卿亦不深究，缓缓道：“很晚了，你们都去睡吧。”“是，师傅！”俩人应声而散。看着内院的俩对男女，王振卿摇头长叹道：“真是造化弄人！”

    时间眨下眼又过了十七年，身处西南贫瘠之地的平乐镇，依然青山环绕，民风纯朴。为抗衡白虎山贼，小镇近年大兴防御工事、训练民兵，联防队机制逐步成熟。而保护商旅，仍主要依靠振威镖局。相比起白虎山，平乐人似乎更关心天气。因为缺乏水源，这里的用水十分珍贵。

    时间的洗练让艾雯添了几分成熟。窗前的她，虽为人妇，行卧间却有一种脱俗与从容感。清辉阁是她们如今的家，是平乐镇的人们为感谢她施法降雨，齐手而造。在如今的平乐镇，她亦是个人物了，平乐水仙的雅称亦稳稳地盖在了她的头上。但相比之下，他们的后辈，更为人啧啧称是。

    漫雨缓缓而至，在一旁劝道：“主人，你日前才施术降雨，得多休息才是。”艾雯久久凝视着上空，沉声道：“中天那淡淡的黑气，又长了几分！回归日已近，我们要多留心。”雪姬漫雨齐声回道：“知道了，主人。”艾雯顿了顿，和声问道：“紫琪上哪儿去了？”雪姬笑笑说道：“据说是刚从镇上讨了些桂花糕子，去看望一凡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