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劲风来袭,将段義满头银发吹得狂风乱舞,如痴似狂。眼见剑气越来越近,气劲已经令他浑身刺痛,段義却无动于衷,目光痴痴,似要求死。
“咄!”猛地,脑海中响起一道如惊雷般的怒叱!髓海中,小银在虚空中浮起,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捏出一道不知名的法诀,同时口吐真言。
这一声呵斥好不惊人,在段義脑海中激烈回荡。段義只觉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冷厉无比。霎时间,他心神恢复,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将两股真元灌注在银弓之中,而后举起银弓抵挡剑气。
轰!
一声巨响,剑气与银弓猛烈交击,振聋发聩,激荡虚空。强大的劲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段義根本无法抵挡,身子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三丈,又在地上滚出丈许这才停下。
噗!蓦地一口鲜血喷出,段義立时绵薄如纸,气息虚弱无比。他只觉浑身上下骨骼寸断,五脏六腑完全碎裂,气血翻涌难耐。旧伤未复,新伤又增,段義连重新站起来的力量都欠奉。在再次呕出两口鲜血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颓然倒地。
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前方,目送着李堇儿优雅从容的踱步到自己身前。
她还在笑,笑得温柔,笑得从容。
难道她不曾感到丝毫愧疚么?难道她不曾有些许的动容么?没人能回答,段義只觉心绞痛无比,似乎有人在心脏上刺出一道大窟窿。他有些绝望,因为那道冰冷的剑锋已经抵在咽喉之上。
“你真的要杀我?”段義强行压下去悲痛,目光竟是出奇的平静。或许面对爱人的叛变,他连伤心欲绝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你真的要杀我,那么这个还你!”说着段義艰难的从怀中摸出李堇儿留下的玉牌,缓缓举起。
洁白无瑕的玉牌上,李堇儿三个大字兀自醒目。
李堇儿终于有了变化,笑容尽敛,转而是迷惑和惊诧。
“你不认识了么?”段義道。
她不认识?她不认识!蓦地里,段義脑海中一个激灵,倏地惊觉,“这是她送我的玉牌,为何不认识?如果她真的是李堇儿,怎么可能不认识?”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这个李堇儿是假的!
当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之下,段義欣喜无比,“既然如此,那么要杀我的自然也不是堇儿。既然不是她要杀自己,那么我还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小小的一个转变,却让段義立时恢复斗志。他不动声色,却暗中扣紧弓弦。而此时“李堇儿”向后退了半步,目中凶光大盛,一声怒叱,长剑如虹,直取段義咽喉。
段義双足猛地在地上一瞪,身子贴着地面向后掠去,同时松开弓弦。
嗡!弓弦猛颤,“李堇儿”下意识侧身飞旋,躲避箭矢。
“什么!”她惊呼失声,原来这不过是空箭,徒有气势,而无箭矢。她立时惊怒无比,飞掠而下,狂暴的剑气誓要段義斩做两段。
然而方才掠起,就听弓弦响起,紧接着嗖的一声,一枚银箭破空而来。箭尾有一道漩涡推动,银箭飞旋,穿透力极强。这一箭本就快如闪电,而且在先前空箭的掩护下,突如其来,叫人难以抵挡。
“李堇儿”更盛大骇,她身在半空难以踱步,而且她未曾预料,猝不及防之下只得将长剑舞出一片。剑光闪闪,剑气喷薄,在身前布下一道剑气屏障。
银箭如龙,霎那间便射到剑气屏障之前。
咔嚓!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仅仅是一声脆响,清晰无比。短暂的凝滞之后,从银箭和剑气屏障的交击之处如蛛网般裂开。裂痕越来越大,下一刻剑气屏障碎裂开去,被银箭破开一条大洞。箭矢从洞中穿过,射在“李堇儿”的胸口。
“啊!”一声惨叫响彻虚空,李堇儿被箭矢上蕴含的劲力冲开,跌落地上。胸口殷红鲜血汩汩泉涌,双目骇然盯着段義。
呜呜呜……
突然间,怪异的响声激荡开来,异变陡生。只见星空仿佛被一双大手撕裂开般,飞快逝去。虚空中缭绕的云雾飞快散去,如风卷残云一般,不片刻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风云散尽,周围景色为之一变。段義这才见身处一处偌大的宫殿中,前方躺着的“李堇儿”已经变成程媛媛一方的那名黄衫女子。她胸口中箭,虽伤的极深,却还不致命。
“黄师妹,你不要紧吧!”一声惊呼,程媛媛不知从何处本将出来,抱起那名黄衫女子,惊骇欲绝。只见她一咬牙狠心拔出箭矢,又扯下衣袖为她包扎伤口。
不一会儿,血止住了,黄衫女子失血过多,面薄如纸,已然昏死过去。
“你!”程媛媛怒目而视,吼道,“你为什么要伤她!”
段義撇过头去,淡淡道,“你应当知道,我并不是有意伤她。”
程媛媛一双凤目含嗔盯着段義,许久才长叹一声。她也经历了幻境,也明白这不能怪段義。幻境中一方将另一方视作仇敌,招招下杀手,根本不可能留情。好在黄衫女子性命无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