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莉其实早就来了。
但还没等她冲进裁判所,一道纯粹的吓人的亡灵死气已经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被牢牢地桎梏了行动,一点都动弹不得。
所以她只能望着整个裁决所被呼啸翻滚的昏黄色死气团团包围,望着黄云之中一道道恐怖的传奇法术次第闪现,她听到了西格玛的厉吼和责问,也感受到了他的质问中所隐藏着的失望和悲伤……可他即使如此,也依然选择单独面对。
就像他拦住她,不让她进来一样。
即使她有着教皇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闯进裁判所下达那种命令,也会被裁判所的各位认定是站在西格玛一方,从而与黑衣修士结下梁子吧……
他总是替她着想,自作主张地负担起一切事情。
现在也是这样……他叫嚣得越狠,打砸得越厉害,表现得越决然,展现的力量越强大,就会让宗教裁判所更加忌惮,不敢乱来——假若只是单纯地拿到了教皇的命令,以这种方式命令裁判所放人,执着坚定的黑衣修士们一定会不肯放弃,继续策划着下一轮的阴谋。
她望着那狂暴恐怖的死亡阴影,即使面对一名传奇、五位圣域也不落下风的绝顶气势,即使在纳尔逊听母亲说了西格玛一人击杀数百精锐、斩杀圣域的战绩,也不如此时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但震撼之余,圣骑士的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担心。
其实没有谁比圣骑士更了解人性了……那些曾经热血沸腾、甘愿为一些美好的事物和信念所牺牲的人们,在执掌了权柄、拥有了力量、占据了尊贵的地位之后,很多人都会蜕变成肆无忌惮的暴徒和愚蠢短视的猪猡,变成了他们曾经最讨厌的人。
就像是枢机院的某位主教说过的话一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骤然拥有强大力量的热血少年更加危险的事物了。
但少女只能静静地祈祷。然后选择相信。
相信西格玛不会被这强大的力量迷失双眼。
相信他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她静静地等待着。
最终,死亡阴云散去,那个人走出了裁决所的大门。肩膀上扛着两个人,他也许是第一个从宗教裁判所里抢出人并公然离开的家伙了吧。
没有生气的质问。没有愤怒的掌掴,没有如释重负的拥抱,没有担忧的眼泪,姬莉只是轻轻一笑,走上前来,将血影从西格玛肩上接过来,背在了身上。
没有任何话语和交流,两人扬长而去。
但姬莉担忧的心情一直没有放下……因为自始至终。西格玛的眼神冰冷如霜。
由于彻底地对宗教裁判所失去信任,西格玛将两位少女带到了云中城九层的教皇寝宫,一点都不考虑教皇的感受,一路走上来,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愤怒,整个人表现得非常平静,平静到可怕,他将两人安放在寝宫的客房之中,亲自给她们盖好被子。整理好被角,姬莉始终一语不发,静静地望着他那忙碌的背影。
做好这一切。死灵法师依然背对着姬莉,他似乎在凝视两位女孩儿沉睡的俏脸,突然轻声道:“姬莉……刚刚的我,似乎变得很可怕。”
“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当时的我,一个念头就能让地下那几百头黑暗生物以十倍的速度补充负能量,转瞬之间让它们接二连三地脱困而出,甚至……我能把那些被我操纵、被他们吸收的负能量重新转化成亡灵死气,从而直接将它们炼成亡灵……你知道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吗?”
“强大到足以令我灭掉整个云中城,强大到足以令我凭此建立最初的势力。然后命令它们四下屠戮,滚雪球一般地制造死亡。死去的人将转变成凶猛恐怖的亡灵,然后将死亡、瘟疫、病毒、诅咒散布到整个大陆……”
“也许保持着那种状态。所有的死灵法术都将对我失效,即使是传奇级的死灵法术打过来,我也能轻易复制出七八个,然后反手将它们统统轰出去……”
“这意味着强大的死亡国度对我来讲已经处于全然不设防状态,意味着我可以轻易入主阿特拉斯,将死灵法师们数百年来制造的战争兵器统统唤醒……”
“就在那一刻,就在我见到黑衣修士们脸上浮现了恐惧的一刹那……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可怕到我可以颠覆这片大陆,掌控无数生灵的生死……有个声音在我心里蛊惑,说那就是我本来的面目,让我抛弃一厢情愿的幻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人心是如此脆弱。”
“当一个男人突然获得了足以令他改变世界的力量时,蠢蠢欲动的野心和*就会随之而来……人心总是渴望更多。”
“随之而来的还有蛮不讲理的傲慢和杀伐果断的狠厉……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想将他们全都杀掉,那源源不绝的亡灵死气中传来了无数恶鬼的凄厉嚎叫,他们怂恿着我,鼓动着我,为我呐喊,为我欢呼,让我杀死这些迷失了自我的愚者……我甚至不知道这声音来源于冥王星,还是来自于我的心灵……”
“因为它真实得让我恐惧。”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既没有颤抖,也没有含糊,语气不疾不徐,就像是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但姬莉能感觉到其中的惊险与艰难……感觉到拒绝那诱惑有多么不易。
更何况他打进宗教裁判所的理由是如此得正直和正义,守护弱小,保护友人,不畏强权……就是这种无比正义的理由,才会令心灵滋生出邪恶的念头和*。
“但就在那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西格玛轻声道,“我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无法忘记的……琐事。”
“回忆小时候。家族的男人们酗酒之后的斗殴和吵闹,回忆我把花盆砸在二叔头上。被他撵着跑了几百米后被捉住,巴掌打在屁股上的疼痛以及那些混蛋幸灾乐祸的狂笑……”
“回忆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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