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由来都是神仙打架,她们这些小鬼儿遭殃,她们怎么就那么倒霉?也忍不住跪到了地上,抽泣着哀求起容湛来:“大爷,还是您亲自与大奶奶说罢……”
容湛见满屋子下人除了滴翠凝碧都跪下了,君璃却仍是纹丝不动,又气又急,二月的天生生憋出了满头的大汗来,见外面天已然大亮了,再不出门待会儿敬酒就真得迟了。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不肯向君璃服软,左右看了看,见滴翠凝碧还站着不动,便将火都撒到了二人身上:“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做什么,也不说劝你们大奶奶一劝?”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双双往地上一跪,随即两行清泪滑下,楚楚可怜的啜泣道:“大奶奶,都是奴婢们不好,还请大奶奶责罚。”
见二人如此情状,君璃还没说什么,容湛倒先又怜香惜玉起来,不耐烦的一挥手,道:“你们两个何错之有,大奶奶无缘无故的责罚你们做什么?且先起来罢!”
二人闻言,怯怯的看了君璃一眼,——虽然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君璃虽未回头,却也不难猜出此时此刻容湛与两个丫头是何情形,不由暗自冷笑起来,尼玛,老娘才过门第一天,就敢如此不把老娘放在眼里,进来不说给老娘行礼问安,径自便奔到渣男床前,之后也一直无视老娘便罢了,如今又还在老娘面前装模作样起来,话还说得如此酸溜溜的,你们算个毛啊,老娘才是正妻好伐,你们算哪根葱哪棵蒜啊?她不满意这门亲事,不待见渣男是一回事,被两个通房丫头无视,且还无视得这般彻底又是另一回事,老娘不发威,丫们还真她是hellokitty了?
正乱着时,有小丫头子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回大爷,大奶奶,夫人使人来催请了,说是太夫人和侯爷都等着了,请大爷和大奶奶稍微快一些……”
容湛闻言,心里更急了,却见君璃仍是不动,只得暂时把满心的恼怒放到一边,不情不愿的向君璃说道:“劳烦你快点,长辈们都还等着呢!”
这回君璃总算回头了,似笑非笑看向容湛道:“方才见您老躺着不动,我还以为您老不急呢,敢情只是在虚张声势哪。”话虽如此,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毕竟今日才是她新婚的第一日,闹得太难堪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先做一件事。
容湛被刺得一噎,却不敢再与她针锋相对,只得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先敬过了茶,应付过了眼前的难关,他再收拾她不迟!
一边想着,一边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却见君璃并没有跟上来,不由满心的不耐,却亦只能强自按下,回头说道:“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真的迟了!”
君璃淡淡一笑:“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做完就走!”
容湛强忍下不耐:“什么事等回来后再做不行,非要赶在这当口?”
君璃不答,径自转头吩咐晴雪:“去把向妈妈几个都叫来!”想给她下马威,也得看看丫们有没有那个本钱!
晴雪是知道向妈妈几个到底是预备来做什么的,虽猜不到君璃此刻的想法,却直觉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忙大声应了一句:“是,大奶奶!”疾步走了出去,很快便将向妈妈四个带了回来。
果然,君璃待向妈妈四人给她见过礼后,第一句话便是:“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拖出去卖了!”说着看向滴翠和凝碧二人,——这二人只看穿着打扮便知不是寻常丫头,更何况方才还当着她的面儿装模作样,真当当了通房就没人敢拿她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啊呸,她就算不是原生态的古人,也知道当正妻的要捏死几个通房妾室神马的,比捏死一直蚂蚁难不到哪里去,丫们还想跟她斗?!
君璃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包括容湛在内都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半晌,还是滴翠与凝碧因事关自己,最先回过神来,哭倒在了地上:“大爷,救救奴婢们……”、“大爷,奴婢们舍不得离开您……”
方让众人相继回过了神来。
容湛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君璃怒道:“你个妒妇,这才第一日呢,就想卖了我的屋里人,你凭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卖了她们,我便……我、我、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君璃一脸的讶异:“屋里人?难道她们竟是爷的屋里人不成?可我瞧她们一点规矩也不懂,还以为她们是粗使丫头呢,怎么我身为主母,连卖两个粗使丫头也不行吗?”
粗使丫头?
众人嘴角直抽抽,你见过几个长得这么漂亮打扮得也这么华丽的粗使丫头?
容湛黑着一张脸,咬牙道:“那你现在知道她们不是粗使丫头了,可以走了吗?”才过门第一天,便想卖了他的屋里人,原来这个女人不止是泼妇,还是妒妇,他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娶了这么一只母老虎!
“不能!”君璃干脆的摇头。
容湛额头青筋暴起,说的话已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还想怎么样?”
君璃笑靥如花:“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把我的事情做完便去。”看向向妈妈几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
向妈妈几个说得好听点都是一根筋的人,说得难听点便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既然如今君璃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自然只认君璃的话,才不会去管君璃的话是对是错,又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见容湛与君璃磨磨唧唧的,早不耐烦了,哪里还等得君璃这一声?当即便如狼似虎的高声齐齐应了一声“是”,然后冲上前,两人一个,架起滴翠和凝碧便往外拖去。
那滴翠和凝碧做梦都没想到君璃竟真敢卖了她们,还以为她说要卖了她们只是吓唬她们的,毕竟她们都是大杨氏给容湛的,且又是过了明路的通房,别说君璃才过门一日,连脚跟都还未站稳,就算她已站稳了脚跟,也不能明着拿她们怎么样,不然便是犯了七出里的“善妒”一条,大爷随时可以休了她而旁人绝不会有半个不字儿;
且大杨氏私下里向她们承诺过一些话,她们想着君璃就算是正房奶奶,也灭不过大杨氏这个婆婆的次序去,一半是出于有大杨氏做靠山,所以有恃无恐,另一半则是仗着容湛宠爱她们,多少也有给新奶奶几分颜色看,好让新奶奶以后不敢随意拿捏她们的意思,于是方才才上演了那一出只围着容湛一个人转,直接装没有看见君璃的戏码。
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新奶奶竟硬气泼辣至厮,不但新婚第一日就摆脸子给大爷瞧,拿捏得大爷说不出话来,还一开口便要卖了她们,瞧着竟像是半点也不害怕卖了她们会产生什么后果似的,——二人这才真正知道害怕起来,大爷就算当初再不情愿这门亲事,如今再不待见新奶奶,新奶奶也是容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房奶奶,真发狠要卖了她们两个只是贱籍的奴婢,难道还有谁会为了这事儿真去跟她计较不成?至多不过旁人说她一句“善妒”也就完了,难道大爷还真能休了她不成?便是大爷想休了她,只怕侯爷与大夫人也是不肯的!
二人真正觉得害怕起来后,哭求声自然也比方才那更多是做戏成分,更多是为了让容湛怜惜她们厌恶君璃的假哭来得真切得多:“大爷,求求您救救奴婢们,奴婢们真不是故意要冒犯大奶奶的,求您帮奴婢们与大奶奶说句情儿,让大奶奶就饶了奴婢们这一次罢……”
彼时容湛已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君璃怒不可遏道:“我都已经说了她们两个是我的屋里人了,你还要卖了她们,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夫主?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了?我告诉你,真惹毛了我,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一样休了你!”
又骂一人一边架着滴翠和凝碧的向妈妈四人:“狗奴才,还不快把人给我放了,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拿我的人?还反了你们了,信不信我立刻让人打死你们,扔去乱葬岗子喂狗?”
向妈妈四人闻言,都拿眼看君璃,见君璃没有发话让她们松开滴翠和凝碧,于是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手上用力,将她们箍得更紧了;滴翠和凝碧都是素日养尊处优惯了的,早养出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如何禁得起向妈妈她们的重手?当即都痛得哭出了声来,忍不住又向容湛娇滴滴的哭求道:“大爷,快救救奴婢们罢,奴婢们快要疼死了……”
容湛是真的快要气死了,喝命其他早已是呆若木鸡的众人:“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这几个狗奴才给我拖开?”
话音刚落,君璃已凉凉说道:“谁若是想与这两个贱婢作伴的,只管听你们爷的,我虽才过门第一日,自问要卖几个丫鬟,还是做得到的,谁若是不信,不妨试试!”
众丫鬟原来听了容湛的话正想上前去拉向妈妈几个的,闻得君璃这话,霎时都不敢动了,只得都缩着脖子低下了头去。
见此状,容湛是越发的怒不可遏,滴翠与凝碧两个则是越发的心惊胆寒,这才意识到大爷越护着她们,新奶奶便发落她们得越狠,当下也不敢再向容湛求情了,转而向君璃磕起头来:“大奶奶,奴婢们真的知道错了,求大奶奶就饶过这一遭罢,奴婢们以后一定惟大奶奶马首是瞻,凡事都听大奶奶的,求大奶奶就饶过奴婢们这一遭……”这次的认错态度就更好了。
只可惜已经迟了,君璃根本不鸟她们了,当没听见她们的话一般,径自命向妈妈:“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
“谁敢!”容湛气得七窍生烟,见使唤不动众丫鬟,只得自己张开双臂挡在了向妈妈几个人之前。
看得君璃一脸的笑,不过是讽刺的笑:“想不到大爷还是个情种呢,向妈妈,你和李妈妈拖住大爷,省得大爷一时伤心,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来!”
向妈妈大声应道:“是!”果真与李妈妈上前,一边一个将容湛给制住了,令容湛当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妈妈与计妈妈将滴翠和凝碧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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