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为他,英年早逝。
而他年届七十了,竟然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对母亲临末变节,抹煞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最后一点完美形象。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难道真要等到最爱的女人,和最真挚的伙伴们,被生性残暴的他,一个一个残忍杀害,自己才会想到站在哪一边吗?
对奥里,雷奥不是没有怨恨过,如果不是他,母亲怎么可能会年纪轻轻,死得那般悲惨?
门上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雷奥,我能进来吗?”
雷奥忙伸手扯了扯已经因愤怒僵硬成雕塑的唇角,勉强拉出一个上扬的弧度,这才应了一声。
“门没锁,进来吧。”
诸葛嫣然推门进去,抬眼就看到满室烟雾缭绕中,一脸烦燥的雷奥,冷着一张脸,若一只困兽般,在一地的烟头间,走来走去。
她朝他扬起一抹灿烂:“怎么了,雷奥?”
雷奥顿下脚步,动了动唇角,终究化作一声叹息,缓缓消逝于弥漫空气中。
诸葛嫣然两步走去窗前,一把拉开金灰色的落地窗帘,推开玻璃窗,刹那,室内一地金黄。
“你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就一切顺其自然了。”
雷奥烦躁地耙了耙早就零乱不成型的浓发:“我只是想帮你。”
诸葛嫣然走近他身边,轻拍了拍他的一只臂膀。
“你要明白,有些事,尽力了,未必就能如愿。就像我,一直不希望,有一天你会因我和你父亲不得不对立而为难。结果,终究还是要你为了我的事情,而陷入两难境地。”
摇了摇头,雷奥伸手捂在脸上,声音里难掩无限沮丧:“他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置你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诸葛嫣然唇角微弯着,眨了眨眼,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雷奥,还说你父亲呢?你自己不是还为了一个女人,与他争执不休吗?”
雷奥抬起双手,想要说些什么,终是烦躁地闭上了眼睛,语带不甘地低吼道:“你和朱丽倩不一样!”
诸葛嫣然轻笑起来:“怎么不一样了?我和她,还不都是女人?”
雷奥紧抿了下唇角,看向她的蓝眸里,滑过一抹冷然。
“她连跟你提鞋都不配,又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诸葛嫣然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一只眉毛挑得高高地。
“朱丽倩怎么了,在你父亲眼里,她只是一个他喜欢的女人。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做傻事,从盘古开天地即有,又不是从你父亲那里才开始的。”
越听越不对味的雷奥,皱着眉头,一脸莫明地看着她。
“乔,你怎么了?怎么会净帮着一个和你总是做对的女人说话?你不会是……”
说话间,他伸出一只大掌,朝诸葛嫣然额头覆了上去。
诸葛嫣然身子微向后扬,抬起手来,把他伸向她额头的手,拍去一边,不悦地斜睨了他一眼。
“你才发烧呢!”
雷奥先是一怔,接着喉咙上下滑动几下,便吃吃低笑了起来。
“乔,想让我不再纠结于奥里对上官家的出尔反尔,你也没必要一个劲地帮朱丽倩那种货色说尽好话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与她是多么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呢?”
诸葛嫣然习惯性地张开五指在阳光下,看着白皙修长的它们,包裹在一团暖阳里,周边泛出一圈柔金色的光芒,她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些许。
“前两天,飞儿还向我抱怨,龙帮总部新增设了一个武器堂,他老爸要她负责招揽这方面的人才。你说,我要是向她,重磅举荐你,陈叔叔那里会不会欣喜若狂?”
还犹自沉浸在打趣她的喜悦中的雷奥,当听到她不紧不慢,仿如谈论天气一般说出的话后,一下子紧张地跳了起来。
“乔,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向飞儿举荐我!有我在你身边,奥里多少还会顾忌点。”
诸葛嫣然伸手折断一旁用精致根雕充作花架的一盆开至极盛的粉黄色层叠菊中的一枝,举至鼻端。
一股清淡的花香,瞬间,扑鼻而来。
“菊花盛开时,会被拿来充当许多场合的装饰,干燥了,又可以拿来泡茶清热。雷奥,一朵花尚且还能做到春蚕到死丝方尽,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一朵菊花,把你的擅长发扬光大?”
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忘朝雷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雷奥皱着眉头,不解地举起两只手,在面前比划着:“我?菊花?我们两个怎么能放在一起做比较?怎么说我也是经过高级进化的人类,菊花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朵枯萎了,即被人们拿去随意丢之的垃圾。再者,这又关春蚕什么事情?”
可是,看到诸葛嫣然唇畔不断加深的笑意,他一颗心不由直往下沉。
半天,他才伸手轻抹了一把额头,渐渐沁出的一层薄汗,瞪大眼睛不能自抑地看向她。
“乔,你不会真把我送给飞儿,然后为她那个什么武器部鞠躬尽瘁吧?”
诸葛嫣然黑眸弯成月牙状,玉白的小脸上,洋溢着一抹耀眼的灿烂。
她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雷奥发出歇斯里的一声惨叫:“不,乔,我强烈抗议,你这是对我人*权的严重不尊重。”
诸葛嫣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雷奥,只有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雷奥一怔,半天才恍然大悟,瞬间,一脸凌厉杀气:“乔,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难做了,对吗?”
诸葛嫣然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雷奥,你要明白,这样做,你和我都不再为难。”
雷奥一把紧抓住她的双肩,身体前倾,若海洋般墨蓝的深眼,和她平视着。
“乔,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不用左右为难了?你太天真了,我雷奥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从我认识你开始,我的生命便只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活。”
顿了一下,他轻嗤一声道:“而他,不过是在我的人生中,充当了一个精子的份量,仅此而已。”
诸葛嫣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下他的双手。
“不可否认,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你有着斩不断血缘关系的亲人。”
雷奥紧抿唇角,冷“哼”了一声:“在我心里,他远不及丽莲阿姨一半的份量。”更遑论与你相比了。
看着他一脸坚决的表情,诸葛嫣然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面对雷奥的这番浓烈深情,她不知道,自己这一颗热爱自由奔放的心,还能坚持多久而不会妥协?
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平面,几与天际相连接。四周静悄悄地,偶尔有几只无名的海鸟,从头顶飞过,然后剑一般飞向海面上空,尽情遨翔。
唐少凌双手插在卡其色的风衣口袋里,站在脚下银白色的沙砾上,极目远望,一脸凝重。
无名的海鸟,偶尔发出一声长啸,然后展翅,呼朋约伴地飞去天空,自由遨翔。
半天,他才咧了咧唇畔,扯出一抹苦笑,目光充满羡慕地看向展翅高飞的它们。他想:那些无名的海鸟,一定是比他幸福的,至少可以自由地选择朋友和亲爱的伴侣。
三天前,他和陈飞儿率领龙帮的一群精英,偷偷潜入到上官家老宅和慕园,把诸葛嫣然所有的亲人,全部绑架了。
天刚一亮,他们便匆匆搭上两架银白色的直升机,来到了这座环境优美,却四面环海的孤岛上。
虽然唐少凌不知道,目前事情已经发展到有多严峻的地步。
但是,能让一向云轻风淡的诸葛嫣然,要求陈飞儿和他,选择以这种古怪离奇的方式,对待这些她最亲密的家人。
他想,G城的情形,应该是相当严峻才对。
就在刚刚吃早饭时,陈飞儿无异中道出了一件事情,就在他们离开G城的次日上午,上官家老处两宅,被炸。
他抬头紧张地看向陈飞儿,情急之下问道:那嫣然,嫣然还好吗?
陈飞儿的眸子,瞬间黯然了一下,只是,一会儿,她便扬起绝美的笑容告诉他:她很好,只是,可惜……
他呼吸一滞,不由紧张地追问出来:可惜?可惜什么?
陈飞儿见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覆在他放在饭桌上,紧张地攥在一起的那只手上,朝他摇了摇头,咧唇轻笑了笑:不关嫣然的事。是秦妈,上官老爷子宅上的一个老佣人,当场被枪杀了,身中六枪。
天,怎么会这样?爆炸,枪杀,这么恐怖的事情,不只是影视剧中导演为了提高上座率,才特意设计的情节吗?
唐少凌压根没想到,这样的恐怖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边,而且还是发生在他最爱女人身上。
那一刻,他的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飞奔去诸葛嫣然的身边,把她好好地藏在他的羽翼下,免她苦,免她惊,免她颠沛流离,免她一世烦扰。
可是,他终究不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这样做的那个人。
而他,也终究不是什么超人,可以把最亲爱的女人,完好地收纳在自己强大的羽翼下好好保护。
想起来,唐少凌都感到特别惭愧。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还要靠着两个女人的庇佑,方能保一家人平安。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有机会,他真想为那个今生注定不能相依的女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样,他这一生,就不会存留太多遗憾了。
前一阵子,唐少凌从陈飞儿口中得知,陈志鸿正在组建一只精英部队,连明彻夜加强训练。
说是等过些日子,派去G城,助诸葛嫣然嫣然一臂之力。
唐少凌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
训练第一天,他一双细皮嫩肉的脚底,磨出了几个血淋淋地大水泡。
晚上,当他背着人,偷偷取过针,烧热后,颤抖着手刺破时,如果不是心中一直有一个坚强地信念在支撑着他,唐少凌想,那一刻,他一定做了逃兵。
训练第二天,刚开始没多久,他腿部的肌肉便轻微拉伤,接下来,每动一步,便钻心地痛。
唐少凌忍了忍,终于坚持了下来。
对他来说,苦一点,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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