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很讨人厌的孩子吗?姑婆笑着用她的手抚摸我的头,那种温暖,我在爹和二娘那里都没有体会过。不会错的,爹在记忆里从没对我笑过,就连每次在爹高兴的时候看见我,他的表情也会突然变得凝重,爹爹也从不抱我,我是在姑婆的怀里长大的。有时候,我看着爹和二娘还有弟弟妹妹们言笑有欢,就会想不明白我是谁,每到那时,姑婆就会笑着跟我说:“你是慕容家大少爷慕容瑾啊,是慕容家唯一一个像你爹你娘的人。”姑婆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头的皱纹里都会流露出难言的哀伤,尽管姑婆总是把后半句音调降低,似在躲避又似在回忆,可我总能捕捉清晰。“慕容家唯一一个像你爹你娘的人?”倘若我真的是唯一一个像我爹娘的人,二娘不喜欢我情有可原,那爹为什么总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姑婆,你见过我娘吗?她是不是很漂亮?”我躺在竹椅上,看着姑婆望向天空的眼。
“当然见过,瑾儿的娘啊不仅漂亮,还脱俗出众呢,是姑婆见过最美的女子。你娘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很有女侠的洒脱,可穿起绫罗绸缎来也能碎步亭花。可把你爹喜欢坏了。”姑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满当当的喜悦,可是我看得出那喜悦并不纯粹,含着些与此完全相反的意味。我不懂,姑婆为什么总是像盛满了负担与忧愁。
“姑婆,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来给瑾儿听。”
“不开心?”姑婆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十几年都过去了,有也早就烂在肠子里了。瑾儿啊,你多大了?”
“过完除夕就十八了。”
“十八?怎么这么快……”
姑婆慈爱的看着我,我并不对她的念叨再做追问。我早已习惯了姑婆满腹忧愁的样子。
可能是姑婆老了,害怕失去什么吧。
Part5.
少年站在我的对面,背着夕阳,纯白的长衫上染着一层晕黄。
“你是谁?”我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我是你。”少年的嗓音含着几分温润动人。
“不可能!你骗人!”我分明听到他嗓音中的磁性。
“蝶花,我最不会骗的人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叫蝶花?你到底是谁?”我仔细打量着少年,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与此相似的身影,“我们……认识吗?”
“何止认识,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个人。你不觉得我们长的有些相似?”
我注视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少年的模样,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无法看清少年的脸,只是隐隐感觉他的轮廓有着几分俊俏。
突然,少年拔起腰上的剑,冲我而来,我快速拔出剑防御,只是当剑逼近时我才发觉少年并无伤我之意,而我已经无法收手。从小娘就教育我,出剑要快、狠、准,能一招致命绝不拖延。意外的是,少年竟然一个迅速的侧身巧妙的躲过,像是早就知道我的招式一般。
我与少年一招一式的对换,沙子在空中飞舞,少年脚步轻盈,那场景与茫茫大漠相映衬,像一副精美的画作。
像是有某种力量在作怪,我与少年都无法停止挥舞着剑的手。难以琢磨的是,我与少年的剑法都可说上乘,剑到狠处可出鞘毙命,可是在这样的招数下,我们都毫发未伤。我终于发觉,我们用的是相同的招式,会用此招之人亦必会破。我停下手中的剑静望着少年,可纵使我对他表情里最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却还是不能看清他的脸。
“我们……真的是一个人?”我问他。
“某种意义是,并不全是。”少年回答。
“某种意义?”
“我们有着不同的**和各自的经历,可我们的思维是相同的,相似的思考方式和如出一辙的纯粹。有时我们也会感觉到对方的喜悦和哀伤。”
“那,那个各自的我们又是谁?”
“你是完颜蝶花,我是……”少年要说什么,却好似被什么拉扯,表情中有着几分痛苦,声音也变的模糊,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模糊,渐儿透明,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原本在他身后飞舞的沙子依旧漫天飘扬。我四处张望寻找少年的身影,却只看见整个大漠的上空都飞舞着沙子——只是空气里,并没有风来过的痕迹。
我冲着广阔的沙漠独自呼喊,耳边并未传来少年的回答,空中的沙子也渐渐落下,沙漠上平静的像少年从未到来。那,脚下刚刚与其对武时留下的痕迹是什么?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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