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在医院走廊遇见景逸,挽了他的胳膊便走。
“妈怎么样了?”景逸问,休了一个月的假,回来连续加了一周的班了,这会儿听说谷若秋进医院了,赶紧过来。
“右肩脱臼,”她说。
他拉住她,“我去看看。”
“别去了。”陈曦挽住他的胳膊,像只无尾熊一样贴着他,小脸娇娇的:“我妈有我爸陪着,没事。”
景逸还回头呢,陈曦将他的脸搬正,手指戳戳他胸口,那姿势带着无尽的挑逗:“你就别去做电灯泡了。”
他痒痒的,遂捉了她使坏的手,低语:“大庭广众的,注意形象。”
陈曦撇撇嘴,挽紧他:“我饿了,想吃东西。”
“哪里饿了?”康景逸波澜不惊的说了句:“上面还是下面?”
陈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回过神来时,才知道他话里有话,到底是女孩子,耳根微烫,有一丝害羞,虽说她现在胆子忒大了,可跟他的比起来,还真不是一个级别的,她咬着下唇,轻嗔道:“讨厌!”
“讨厌还把我挽这么紧?”他促狭的说。
陈曦又挽紧了几分,小嘴抿着笑,那意思:我就挽你了,你能怎么样?
康景逸薄唇微抿,有一丝笑意。
“吃了饭回你家。”她凑近他,猴急火燎的说,之前旅游的一个月里,他们可天天在一起;这一回首都,各自都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忙得有几天没见面了。
他眉一收,侧目看她,“陈曦,你知不知羞啊。”
她一本正经的低语:“我跟自己老公,有什么羞不羞的?”
“你说什么?”
陈曦举起他的右手,指着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比霸气的说着:“看明白没?戴了我的戒指,我想怎么样你都行!”
“你想怎么样?”
她得意的说:“明知故问!”那眉眼间,那自信油然而生。
小两口打情骂俏,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甜蜜,那医院走廊的另一端,康景悦跟叶媛媛看到了这一幕。
“妈,你看!”叶媛媛指着他们的背影,无比惊讶的说:“是小舅舅和陈曦,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和好了。”康景悦曾听康母提起过他们的事,遇见上了,倒也没觉得奇怪,离婚后的这两年,她的性格渐渐有所收敛,不再急功近利,把好多事都看淡了,可能是因为心态平和吧,她反而比以前显得更年轻了。
叶媛媛撇撇嘴,“外婆也知道了?她就不反对?”
“反对什么?”康景悦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叶媛媛倒不解了,“那他们当初怎么说分就分了?”两年前,知道他们分手了,叶媛媛很吃惊,听闻陈曦精神失常,她还唏嘘不已。
“谁知道呢?”康景悦说,“媛媛,你跟庆恒吵架了?我最近怎么没见他到家里来玩?”
叶媛媛没着声,康景悦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叹息说:“庆恒不错,又沉稳又可靠,配你这急性子,刚好合适。媛媛,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你的大小姐脾气,也该收敛点儿。”
叶媛媛听罢,鼓了鼓腮,还是没吭声。
“你可别学我,”再提及自己,康景悦已经平和多了,“跟你爸吵吵闹闹二十年,被别人登堂入室……”她还是颇多感概,“当初,要是我脾气好一点儿,不跟他吵……或许他也不至于在外面找人。”
“那女人不也没落得好下场吗?”叶媛媛说。
涂蓝,坐了两年牢出来,原本以为可以跟叶袁黎结婚,却没想到他已经跟新秘书同居,而那小秘书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叶袁黎好像也并未打算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事,就这样一直僵着。
康景悦叹息,对涂蓝和叶袁黎的恨意早已经淡去,“媛媛,妈不指望别的,只想你能找个靠谱的人,庆恒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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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朱首长素日里挺严肃的,可照顾起人来,倒挺细心的。这会儿,脱了大衣,挽了军衬,正在洗手间拧毛巾。
谷若秋坐在病床上,思绪有点出神,陈曦临走那句“我不喜欢张畅”正说中了她的心事,难道女儿也看出来他对张畅不一样了吗?
他拿热毛巾帮她擦脸,那毛巾很烫,他手的力道又重的,谷若秋头一偏,不让他擦,他微沉了脸,执拗的一手撑住她后脑,一手给她擦。
帮她洗手时,他刚好拉住她手腕的淤青处,她疼得挣扎,他沉了脸,将那毛巾扔进盆里,“你就这么怕我?”
谷若秋垂眸,不说话。
病房内气压渐低,朱首长眉一紧,然后又拉她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袖子捋上去,那手腕处的淤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清晰,他一怔,问了句:“怎么弄的?”看样子,这淤青应该有几天了,在渐渐消退。
“你。”
朱首长的心微微收紧,他在部队多年,拿枪扛炮的,那手的力道自然是很足……他小心的帮她洗了手,后来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还有好几处没散的淤青,她的锁骨那儿,还有几道很深的吻痕。
他汗颜,这些,应该是他留下的。
如果不是中午的时候女儿无意说了句“看把我妈吓的,”他可能还没意识到,她竟然怕他。
难道,她怕他,是他不够温柔?
他是该反省反省。
多年来,郑旭飞是他喉咙上的一根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朱首长以为,陈曦跟景逸和好后,他跟谷若秋之间也会非常融洽,可偏偏没想到,那郑旭飞竟然又会出现,而她,竟然瞒着他跟她见面……
她跟郑旭飞在酒店门口拥抱,依依不舍的画面割伤了他的眼,而吃醋妒忌,身为丈夫的他,竟然不敢去质问她,指责她。那晚在陶然居门口,那郑旭飞追过来,他竟然失态的攥紧了她就走,他怕她会迟疑,更怕她会挣脱他的手……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多年的夫妻,朱首长觉得,跟她就像是雾里看花,终是模糊的,由始至终,他都没得到她的心。在他面前,她并不擅于表达,这让他觉得,他始终没能将她的心捂热。而现在郑旭飞的出现,让他更清楚的发现,她应该不爱他,否则,在听他在睡梦里叫张畅的名字时她不可能没反应。
是因为她怕他,所以才会在夫妻生活上屈从于他吗?可他明明发现,很多时候,她也是有感觉的。可最近,自从郑旭飞来了后,她对他,真的冷淡了许多,不管是眼神,还是在那方面……更甚,他在首都连续多日没回家,她也会不闻不问,甚至,他营造跟张畅的假象,她似乎也在默认成全。
叩叩叩。
门外,是穿着军装的张畅,利落飒爽,她敬了个军礼,叫了声“首长”,那表情一丝不苟,可眉眼间却不经意的带了一丝女孩的俏皮。
朱首长没说话,带她出了病房,将门合上。病房内,谷若秋眸一垂,胸口窒息,眼底微酸。
前方军演出了点问题,有点棘手,专机已经在等着了,张畅这是来接他的。朱首长原想告诉谷若秋一声,但想着明天凌晨能赶回来,便作罢,嘱了勤务兵照顾她,就跟张畅去了军用机场。
这一夜,谷若秋未眠。她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天空从黑暗、发白、破晓……她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昨晚,他跟张畅离开后一直未归,她心里到底是乱了。
曾经的多少年,即使是长时间的两地分居,她也未曾想过他身边会多一个女人。在她看来,即使是夫妻生活里他多有蛮横强硬,可他在旁人眼里,对女人却绝对是冷情的,这么多年,他从未有任何绯闻出现,身边也不曾有过女性工作人员,而张畅的到来,打破了以前的惯例。
那样年轻的面孔,就一声清脆的“首长”,却也叫得让谷若秋眉一皱,这样鲜活明媚的脸庞,是中年男人难以拒绝的。
若没动心,怎么会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小畅?好亲热。
他近年冬泳,锻炼身体,在那方面绝对是身体力行的,面对这样年轻的女孩,他应该……会更热血澎湃吧。
想到昨晚他或许已经跟张畅……谷若秋窒息得难受,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半,又疼又空。
别看她是天之骄女,年轻时被众人追捧,可在感情的事情上,却绝对是被动而麻木的,而她最不擅长跟别的女人争,更不会用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腕。可此刻,她却真的意识到婚姻里有了危机。
这种危机让她害怕,怕他最终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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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军演的事,没有朱首长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更没能如愿的在凌晨赶回首都,他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当他赶回首都时,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了。
到了医院,他在走廊见到勤务兵。
勤务兵事无巨细,从她的病情、睡眠、饮食,甚至连谁来探望过她都汇报了,而那个叫“郑旭飞”的名字让朱首长心一沉。
“他昨天来过了,刚刚又来了,”勤务兵说:“现在正在病房里。”
朱首长打发了勤务兵后,没去病房,而是在走廊上抽烟。
陈曦拎着保温杯来时,正好见他在云吞雾绕里,以为他是烟瘾犯了,躲到外面抽烟来了,所以也没叫他,推开病房的门。
这会儿,郑旭飞正坐在椅子上,没也啥什么,跟谷若秋就那样沉默着。
“郑伯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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