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是在照顾她。
丁汀喝完水,将杯子递给他,细语低喃,颇有点女儿家的娇态:“我还要喝。”
他又倒了杯水给她,那动作极娴熟。这一幕看在陈曦眼底,心里酸酸的,始终不是滋味。
丁汀喝了水,掀开被子下了床,可刚站稳,人却突然晕乎乎的往康景逸怀里倒去,他及时的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头晕。”丁汀扶着额角,虚弱的说,“我要去洗手间,你能扶我吗?”
这一幕,让陈曦心里又酸又涩,皱了眉,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走。
她回到纤羽病房时,纤羽也醒了,满脸浮肿,憔悴不堪。
没多大会儿,朱首长就带着妻子女儿离开医院了。临离开时,陈曦回首,望了望丁汀的病房,那门虚掩着,她站的角度,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在医院停车场,她看到了康景逸那辆天漠金色的卡宴:他还没走?
陈曦突然想到她第二次发病时,丁汀曾用照片、语言对她进行精神的负面诱导,从而让她情绪失控,而照现在丁汀对康景逸的娇态看来,她对他,绝对有意。这个“有意”,是爱慕,她爱慕康景逸。
陈曦与康景逸分开两年,丁汀就做了他两年的秘书,总裁与秘书,那接触的机会自然是很多。让她感觉备受压力的是,丁汀是学医的,一个学医多年的女人,放弃了自己的专业而去做秘书,能让她这样牺牲的,自然就是对康景逸的爱慕了,而且这爱慕应该是极深的。
丁汀的爱慕那样明显,康景逸知道吗?
他若知道,他对丁汀,又是如何的感觉?
这会儿,陈曦有点儿忐忑了。一个处于感情空窗期的男人,身边若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主动示好,一般情况下,男人都拒绝不了。特别是,这个女人还长得像他深爱的女人。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朱首长看着女儿坐在车上发呆,他猜到可能与康景逸有关,心里隐隐担忧着。对她和康景逸,他是持绝对的反对意见,可反对归反对,现在他却不敢明令禁止女儿的行为,他怕她会情绪激动从而导致癫狂,或者是更严重的精神彻底崩溃。
在朱首长的安排下,山姆、索菲娅都从异国他乡又飞来首都了。
山姆给陈曦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和常规的问讯,惊讶的得出一个结论:完全正常。之前,他听朱首长说起陈曦恢复记忆的事,相当的惊讶,更好奇,却也担心陈曦的精神状况会不会是濒临死亡的回光返照,可事实上不是,甚至她的状态非常正常。
索菲娅则跟陈曦很随意的聊天,不外乎是说最近首都的天气,还有最近国际上一些众所周知的一些新闻之类的,最后她笑着拥抱陈曦,“曦,恭喜你,你完全康复了。”
当朱首长问索菲娅,她曾说过的“重症精神病人通过深度催眠若恢复记忆,情绪会极速崩溃,最终会很快死亡”的事,索菲娅笑着回答,“那是最坏的结局。不过,曦绝对是个奇迹,她的康复状况出乎我的意料,这可能跟她长期专注画画有关系,因为画画可以让她静心。静心之后,她就不会去纠结那些导致她癫狂的诱因……精神病,多是因为情绪郁结而生的,当她将那些负面情绪完全看透彻之后,心中无症结,病因自然而解。”
朱首长却未能完全放松,“依她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复发的可能?”
索菲娅说,“曦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佳,复发的可能性极小,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希望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刺激她……”
“你不是说过,没人能将你催眠过的人唤醒,可小曦怎么就突然清醒并且恢复记忆了,”这也是朱首长不解的问题。
“嗯——”索菲娅稍事沉默,“做深度催眠,容易让病人意识混沌,从而导致精神病更严重或者痴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催眠的时候,都会给病人留一个‘解’。”
“小曦的‘解’是什么?”朱首长问。
“这是我的专业,恕我无可奉告。”索菲娅说。她给陈曦设的‘解’极复杂,不是一个动作或者是一句话,而是动作与话的结合,甚至,在她以前的认知里,那个‘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可世事无绝对,恰恰她认为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不过,她庆幸,陈曦精神承受力竟然出奇的强大,催眠解了之后,不仅没有崩溃,甚至清醒了。(详‘解’会附在作者的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