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西房,夏日暴晒,冬日寒冷,在此办公当真是磨练心智之最佳场所,要不怎么人家是阁老,咱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小翰林呢?”
郑光愕然。
严讷见状便笑道:“开开玩笑,之前听前辈们提起过,早些时候夏首辅说过,这还是皇恩浩荡的结果,嘉靖二十一年最早的时候,陛下虽常居西苑,但从侍诸阁臣在此尚无固定住所,随召而至,一日要往返西苑和紫禁城两次甚至三次,深夜了才离开回府,都如家常便饭一般。
往返紫禁城、西苑和家中路途可不是很近的,春秋还好,夏日烈日炎炎,冬日北风呼呼,阁老们和诸臣苦不堪言,还有为此得病数月不起的,后来陛下才听说此事,知道阁老们辛苦了,才下令将无逸殿左右厢房辟为值庐,赐予从侍阁臣或堂官居住办公,这才让阁老们和堂官们免了政务繁忙时的来回奔波之苦,我听说政务最忙的时候,夏阁老住于此处三个月没有回家呢!
咱们是小人物,不会忙得那么厉害,倒也不是非要居住在此处,不过是有个房间,万一事情多了,咱们办不完,拖到很晚就不能离开皇城了,有间屋子也能居住,免掉诸多苦楚,虽然低矮破败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能住人,晚饭还能去内阁食堂解决,我可听说这内阁食堂的水平比翰林院的水平要高得多,平之有口福了!”
三言两语,严讷的心思就恢复了,郑光笑了笑,说道:“那便最好不过了,最怕的就是没吃的,忙得要死还饿肚子,那我可受不了,好了,咱们去拜见一下首辅吧,好歹是司直郎,也不知有何差遣要做。”
严讷点点头,随郑光一起进入主殿,轻车熟路的求见夏言,夏言听到两人来了,便让两人进来,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和笔,微微笑道:“昨日夜里,陛下对你们上的奏折很满意,表扬了你们,特意吩咐老夫将你们调入内阁办事,增长见识,为未来托付大事做准备。
你们要时刻记住,皇恩浩荡,时时刻刻警醒自身,来了内阁,手脚就要勤快点,遇到事情多听多看多问,总会受益无穷的,近几年,你们两人还是第一次被陛下从翰林院调来内阁做事的,不可辜负陛下一番心意啊!”
郑光和严讷连忙点头称是,同时心里不断的腹诽嘉靖皇帝假公济私的行为。
见两人谦虚守礼,夏言很满意,开始打算让两人去办事情,不过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往自己隔壁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去隔壁看看严阁老,看看严阁老有什么话对你们说,之后再过来,我有事情交给你们去做,哦,敏卿啊,去完严阁老那儿你先去一趟紫宸殿,陛下交给的任务,还是要做的。”
严讷心里一沉,重重地点头应下。
严嵩没有夏言这般的威严,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和蔼,看郑光和严讷前来拜见,便从案台后起身,拉着他俩坐下来,亲切的询问一下在翰林院的生活啦,吃得好不好住的好不好之类的,仿佛一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说起来严嵩比夏言还要大两岁,是真正的老爷爷。
只是这位老爷爷的为人处世,显然是碰瓷熊老人那个级别的。
不过严嵩仿佛没有看到严讷淡淡的疏离一般,还是谆谆教导道:“让你们两人来内阁当值,陛下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就说了,这就是说,你们的前程已经在陛下心里了,所以这时候,你等只要埋头苦干,兢兢业业,自然谁都亏不得你半分。”说完还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内阁值房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你们要是懈怠惫懒,也难免圣眷不再,所以须得以‘勤’字当先,时时自警,尤其是敏卿你,陛下要的青词,可一定要写好,若是敷衍对付,陛下龙颜大怒,那可就不好了。”
严讷虽然不愿和严嵩说话,但是严嵩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饶是严讷也不能把严嵩当作耳旁风,于是和郑光一起道:“多谢严阁老教导。”
严嵩微微一愣,继而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开口问郑光道:“平之啊,你是新科状元,阅卷之时夏阁老也算是你的座师,可近来我怎么听到些传闻,说你和夏阁老并未师徒相称?你可是个新科进士,新翰林,没有座师庇佑,这路,怕是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