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道:“想着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新科进士的光环到此结束了,以后咱们就是一群最不起眼的新人小官儿,如何做官,如何做事,如何走下去,这些,可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好,粉身碎骨,就别想着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张居正和李一元对视一眼,也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担忧,便各自寻了把椅子坐下,拉开了话匣子,张居正这个话痨永远是说话最多的:“三天后的朝考,就是决定新科进士们何去何从的重要考试了,虽然不能决定全部,但是也有些比重,不知道我这名次能否被选为庶吉士,若是侥幸被选为庶吉士,接下来三年,也就有着落了,也安全些。”
李一元担忧道:“我的名次不高,大概不太可能被选为庶吉士,大概是去六部里的某一部观政一段时日,接着被外放,若是名次高一点儿,还能外放的好一点儿,做个县令之类的,若是名次不高,直接被外放,可能就不会有多大的前途了。”
接着,李一元看着郑光和徐庶,羡慕道:“你们的名次都很高,尤其是平之,不管朝考如何,都能被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好歹也是六品的品级,而且清贵无比,到时候直接进入六部为官也是很有可能的,文长的名次也很高,百分百能被选为庶吉士,最后也成为翰林院一员,叔大第五名的成绩也很高了,几乎也是铁打的翰林官。”
郑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不会去翰林院就职的,我打算等朝考之后就向陛下上述申请,外放东南某地为官,以抗倭平倭为业,倭寇不平,誓不回京。”
张居正和李一元一愣,连徐渭都回过神来,盯着郑光,看得郑光有些发毛:“怎么了?”
“你这话是真的?不是说笑?”李一元试探着询问,郑光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原来你们都觉得我那一时脑热,随口胡说?我可是对天发誓的,这样的誓言我若不完成,我如何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先父之仇虽已洗雪,但东南百姓多年血仇尚未了解,我怎能安心在翰林院喝茶?”
张居正和李一元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朝郑光抱了抱拳,极为敬佩的拜服道:“平之心怀天下,吾等佩服!”
徐渭一句话没说,死死盯着郑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光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样做或许没那么容易,毕竟这官场上定下的规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人家状元都是求之不得的要去翰林院喝茶过小日子,你倒好,好不容易考了状元居然要去东南和倭寇打死打生,之前还以为你是说说玩的,没想到,你真要去啊?!
对,郑光就是一定要去,无论如何,都要去!无论是父亲母亲和祖父的血海深仇,还是东南百姓的斑斑血泪,或是整个大明朝未来的走向,既然他已经考中状元,有了改变未来的资格,那么,这来之不易的资格,就更要细心呵护,如果没有那个资格,他也就不操那个心了,可是如今,容不得他不去操心。
张居正和李一元走后,徐渭目光闪闪的对郑光说道:“你是真的打算要给皇帝上书,请求去东南平倭?不是说着玩玩的?哪怕你现在已经考取了状元?”
郑光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从未说过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哪怕我现在已经考取了状元,注定可以进入翰林院,但是我依然坚持前去东南平倭,东南一日不平,我一日不回京师。”
徐渭的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你可要知道,本朝立国以来就没有翰林官带职外放的,有着翰林的大好前途不要,却要坚持外放,去东南之地和倭寇拼死拼活,一不小心就有战死的可能,你的一切就没了,你可要想清楚,自有科举以来,想要这么做的状元,你还是第一个,没有先例!”
郑光也笑道:“从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先例,第一个看到绿色的人把这种颜色命名为绿色,而现在的我们都认为这是常态,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虽然是第一次,但也未必不会在未来成为常态,你说呢?”
徐渭愣了愣,然后满怀欣赏之色的看着郑光:“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大疯子!生的如此儒雅俊秀,骨子里却是一个疯子!天下人都看错你了!你才不是儒将,你才不是周瑜!若是有可能,你是陈庆之!你是刘裕!敢拿几千人和几十万人对冲的疯子!”
郑光开怀大笑,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知道自己的人,明白自己的人,不需要说任何事情,他们也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