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嘉驰挑了挑眉,“是我。怎么,宁浅你还找来你的情夫帮忙撑场子呵?”
江启明冷冷“呸”了一声,转向宁浅,“别搭理这种人,恶心!”
宁浅低着头,神色始终一派隐忍,只是沉默不语。
“法官,各位仲裁员,你们好!我是原告驰宇集团聘请的律师,宁梓欣。”安静的法庭里传来宁梓欣清脆的嗓音,依旧和大学时一样,那么咄咄逼人,志在必得,偏偏又是那么的动听。
“根据原告所提供的起诉材料,我方指控荣世集团市场部专员宁浅……”宁梓欣一条条提出控诉,条理清晰得就像一把磨好的刀,一下下捅向宁浅,捅得她哑口无言。
梁毅成请来的律师根本不是宁梓欣的对手,不过三轮辩论,就被逼问得满头大汗,不得已向法官提出休庭30分钟。
宁浅从被告席上走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冰冷。
杨芊芊拉起她的手,低声道:“夏默澄也来了。我刚看到他坐在听审席……”
她闻言抬头去寻,却始终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也罢,如今这般狼狈的情形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先喝点热茶。”江启明递上一杯水,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宁浅只好道:“我没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尤其当她自己也没底气的时候。
江启明察觉到她的不安,走过来用力握紧她的手,“别怕,小浅!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杨芊芊的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晃,又飞快地移开。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宁浅借口去洗手间,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洗手间在法院后面,一路经过候审室和办公区。幸好路上人不多,宁浅低着头直往前走。快到的时候,她听到宁梓欣的声音从一间小会议室传出来,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妈!不需要!这个官司我有很大的把握能胜诉!”
“嘘,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宁浅即便败诉,罪名成立,判个两三年再罚个四五万就出来了!反而是我们梓欣,可以凭这一场官司,声明大起!致远,你就找宁浅谈谈,给她开个条件,看她要怎样才答应败诉?依我看,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妈妈是那样的人,名声早就臭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什么意思?苏芷兰竟然想她假意败诉!什么大不了判刑三五年,什么名声早就臭了?这么恶毒的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宁浅的手掌狠狠握紧,手心一片冰凉。她原以为,苏芷兰再恶毒,也不过是言语上的辱骂,如今,竟然付诸行动想让她判刑入狱!还在爸爸面前辱骂她妈妈,甚至还怂恿她爸爸再次抛弃她!
宁浅猛地推开门,“苏芷兰!你说够了没!”
房间里的三人脸色微讶,宁致远皱了皱眉,“浅浅,你……”
“真是抱歉得很!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你们的秘密!”她面色异常平静,是怒极之后反而麻木下来的平静,一字一句续道:“那么宁致远先生,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她连爸爸都不肯叫了!
宁致远眉头皱得更深,“浅浅,你别激动。这事我不会答应的,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顾此失彼。”
她还以为爸爸要说出什么话来安慰挽留,没想到,竟然吐出了一句“不会顾此失彼”
好一个不会顾此失彼!说得好像这么多年来,他真的顾及过她这个女儿似的!
宁浅冷笑,“是吗?那我妈妈呢?你对她也不曾顾此失彼吗?还是说,你觉得将她的骨灰带回来,埋在宁家家族墓地不远的地方,就已经是对她的恩赐?”
宁致远脸色已白,“浅浅!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隐瞒一辈子?”宁浅冷冷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才不告诉我,还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告诉我?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问了。”
她的目光扫过宁梓欣,后者一脸嘲笑的意味回望她。
宁浅也不恼,和这种人争,真让她觉得恶心!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利益,其他一切人和事物都不重要。相较于能让宁梓欣打赢官司声名大起,她宁浅入狱判刑名声皆毁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亦一脸嘲讽地望过去,“你们千方百计防着我、陷害我,不就是怕我分走宁家的家产?我从前的确不屑于跟你们争!家产对我来说,原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我之所以会听妈妈的话回到这个家,是因为我想知道有爸爸在身边陪伴着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宁浅转向宁致远,后者似乎意料到她要说什么,屏住了呼吸,“浅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爸爸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对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吗?”
“爸爸……”宁浅忍痛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爸爸对我来说也只有一个意义。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还喊你一声爸爸,那是因为从今开始,以往我不屑于争的,家产,名声,如今我都要一一从宁梓欣手里争回来!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妈妈!我要让你们看看,小三生的女儿也是宁家名正言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