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等桑婉发问,杏枝已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含泪道:“大奶奶,奴婢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伺候大奶奶的,求大奶奶留下奴婢吧!您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便是伺候您一辈子都理所应当,怎敢存此私心这便离去?请大奶奶成全!”
那件事过去之后,杏枝跟从前相比也没多大变化,依旧是那么不声不响的,桑婉还以为她忘记了,她自然不会刻意提醒她回报。反正当初帮她,更多的是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桑婉压根也没指望她感恩涕零。此刻听杏枝说来,觉着自己想左了人家,桑婉倒有点儿过意不去。
“你快起来说话!”桑婉抬抬手忙笑道:“那事儿也没这么严重,不该因此羁了你,你若要走我也不会拦着,你肯留下,自然更好了!”
“奴婢留下!”杏枝磕头谢了恩,便起身说道:“奴婢想留下来帮助大奶奶,奴婢说过从那之后这条命便是大奶奶的,奴婢从未忘记!”
“这又是何苦!”桑婉不禁轻叹,又不禁打趣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身处龙潭虎穴似的!”
“大奶奶,”杏枝却正色道:“奴婢正是这么想。”
桑婉不禁面色微变,一时怔住。
杏枝抬头凝了她一眼,坦然道:“有些话奴婢早想同大奶奶说,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大奶奶您该没忘记,年后二月里表小姐就要除服了,表小姐的手段,”杏枝顿了顿,继续道:“奴婢可见过多了……如今府上还有大姑奶奶,她那个脾气,更是个——大奶奶,不是奴婢夸口,奴婢这时候留在您身边,多少总会有点用处的。”
桑婉不觉一凛,脸色微变。
“难为你了!”桑婉轻叹道:“不想你却是一片心意全为了我!”说着又玩笑道:“你也是傻,既你心里明白,这时候更该设法避了开去方是,何必摊这浑水!”
杏枝道:“奴婢虽不是什么高贵人,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大奶奶,您今后大可信奴婢,不管什么事尽管交给奴婢去做。”
这一句话比任何的誓言都可信,桑婉相信这话只要是杏枝说出来的,就完全用不着怀疑。
“好,有你这句话,那再好不过!”桑婉终于一笑点头。
“大奶奶相信奴婢,奴婢亦放心了!”杏枝亦松了口气,二人相视一笑。
转眼进入腊月,商号里的掌柜、伙计们都已安排妥当,该放假回家的已经启程,留下来的各项事务皆已分配得井井有条,各种账目该理的也都理清楚了,剩下的等来年正月里再算。
照例,这一个月是时凤举最闲的一个月,每日里也不必再上商号里去,留在府中休息。他一年中难得好好休息几日,王氏心疼儿子,吩咐早上请安就免了,让儿子好好休息。索性连桑婉的请安也免了,只命她好好伺候自己相公。
时凤举自不会果真免了,只不过去得比平常更晚些,经常用过早饭好一会,夫妻俩一同过去,陪王氏坐坐说几句话。
王氏儿女皆在旁,自然心情大悦。
这日两人刚从王氏那里回宁园,一边脱下内里衬着厚厚皮毛的大氅抱怨着天气太冷,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茶,谁知王氏身边的秀春后脚就赶来了,进来笑道:“大少爷、大奶奶!大夫人有事请您两位赶紧过去呢!”
二人相视略感诧异,时凤举便笑道:“怎么?娘闷了找我们打牌吗?大奶奶还有别的事就不过去了,走吧,我同你去!”
秀春忙笑道:“大少爷,最好请大奶奶一块儿过去吧!大夫人接到了一封信,似乎是三老爷递来的家信,不知是什么事呢!”
“三叔?”时凤举愕然,向桑婉笑道:“三叔在四川做官,倒有两年没给家里来信了,没准真的有事,咱们快去看看去!”
“好!”桑婉点点头,忙命人将刚刚脱下的大氅取来又穿上,她心里忍不住暗暗打鼓,心道但愿没有什么事,但愿三房的人不像大姑奶奶两口子……
时凤举和桑婉到的时候,王氏已经叫人念过信了,一边将信递给时凤举一边说道:“你三叔、三婶和两位堂妹说要回来过年,只怕过几天就要到了,你们赶紧的,将房子赶着收拾几间出来,还有衣裳铺盖、日常家用东西都备一份。”
“三叔、三婶怎么这么突然说要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时凤举吃了一惊,忙接过信展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