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而且我答应了许太后,定会竭尽全力辅佐瑾儿,若是我回了大齐,那瑾儿该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是你与陛下的孩子重要,还是一个只与你有几丝血脉的人重要?”
她怔了下,这个选择题,如此无情地摊在她的面前,竟是让她瞬间心绪烦乱。
“阿念,我很自私,他人的性命与你相比,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你活着。而且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的腹中,还有你与陛下的结晶,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而用孩子来冒险吗?”
眸光微敛,她垂下眼睑,唇色异常苍白,“可是瑾儿全身心地相信我,他在这个深宫之中,除了我之外,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了,若是我离开,安娣璇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点,苏念很明白,从安娣璇让严玟给她下媚药,逼她嫁入严家,她就已经清楚。
她的这个亲生母亲,为了眼前的权势,可以牺牲掉任何东西,包括她这个女儿,只要能够利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
原本,她便不是一个过分心善之人,他人对她好,她自然也会以相同的方式回报,但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安娣璇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能够容忍的范围。
既然她不仁,便不要怪她不义!
“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出事,更不会让自己出事,我留下来,不仅为了瑾儿,也是为了燕国,如安娣璇这般只为了自己的荣华着想的当权者,是不会考虑百姓的生存的。”
她的面色变得越发肃然,说出口的话亦是不容置喙:“我的身上留着燕国的血,便不会放手不管,若是想要让一切重归原点,只有除掉安娣璇。”
“可……她毕竟是你的生母,到时,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与她而言,我也不过只是她稳固政权的工具罢了,她既不将我放在心中,我又为何要心软!”
这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但慕白闻言,却是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阿念,善良却不会愚善。”
“要做到推翻安娣璇的统治,首先便要端掉严府,严嵩乃是安娣璇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而且还手握大燕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若是严家倒了,无疑是断掉了安娣璇的一只胳膊。”
听苏念如此详细地分析,慕白认同地点点首,可旋即,他却又是蹙起了眉来,“但即便如此,阿念你也不必做到牺牲自己,嫁入严府吧,若是让陛下知晓,我怕他会想要血洗严氏一族。”
其实更深层的原因便是,他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苏念嫁于他人,即便这场婚礼只是政治联姻。
但先前姬殊晏十里红妆迎娶她为后之时,他已经痛了一次,他不想要再痛第二次!
但苏念却是失声笑了,“为了我,他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记不起从前之事,但她却能清晰地知晓,当慕白与她提起姬殊晏的名姓之际,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起来。
即便想不起又如何,至少她内心的深处,一直记着这个男人,她苏念所深爱着的男人。
而且如今她的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她定然会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他,也为了孩子,即便每一步都步履维艰,她也要勇往直前!
为慕白换好了药,苏念才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我先上去了。”
“阿念,万事要小心,还有,如今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念无奈地摆摆手,“你与瑾儿一样,都快升级为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们念出茧来了。”
对于苏念,慕白很了解,她是个极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一旦做起了事来,便是完全不会顾及到自己。
所以他才会那么地不放心,若不是他现在这副破败的身子不中用,怕给她拖了后腿,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待在她的身边。
不过现在他与她便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只要她有任何的事儿,他便能知道,如此,他也依然能够很好地保护她。
这般,便也就够了。
次日清晨,苏念醒得很早,梳洗了一番,反常地,不用安娣璇吩咐,她便往正殿而去。
彼时安娣璇兴致大好地自顾自对弈,看到她来了,唇边难得扬起了抹笑意,“小念来了,过来,陪母亲下一盘。”
闻言,苏念很是乖巧地便走了过去,在她的跟前坐下,目光落在棋盘之上。
这盘棋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黑子完全被白子堵死,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反败为胜的生机。
“这一局,小念可会破?”
说话间,她便将一枚黑子递到了苏念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