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话音刚落,权少腾慵懒倚门的潇洒姿势,微微一僵,愣住了。
“喔唷,我说四嫂,你这么搞,弟弟想不对你刮目相看都不行了。我心里想了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都给看出来了?”
权少腾说话,惯性幽默搞笑。
占色在婚后与他接触过几次,领教过他说话不太着调儿的样子。坐在床上,她下巴扬起,一对妙眸眯成了两抹月牙儿,也玩笑似的对他说。
“当然喽,要不然,怎么好意思做你权五爷的嫂子?”
闻言,权少腾唇角挑出一抹邪气儿,乐了。
几乎就在同时,他倚在门框上的颀长身躯,慢慢地撑靠了起来,只手插兜儿里,潇洒地一步步过到床边儿。盯住她,然后懒洋洋地坐在了病床前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长腿往前伸开,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四嫂,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我的想法的?”
浅笑一下,占色眼皮儿一眨,故意说,“这可是四嫂吃饭的家伙,能随便告诉别人么?”
嘴里‘啧啧’有声儿,权少腾笑得十分好看。
“放心吧啊,我不跟你抢饭碗,就是好奇死了。”
抿了抿唇,占色收敛住调侃的笑意,不同他玩笑了,蛮认真地盯着他。
“从你刚才进门第一句话开始,到你四哥离开,你一共说了六句话。其中有三句半话都在拿眼角的余光瞅我,证明你找我是有事儿的。”
“就这样?没了!?”权少腾俊逸的眉头微挑,满是笑意。
占色想了想,勾着唇浅笑,一双乌黑的眸子,溢满了自信的光华,“还有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你哥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而你没有离开。”
仔细一想,还真是。
权五公子向来关注高科技武器和杀人的事儿比较多,对于人的心理,尤其是女人的细胞心思,他还真心没有仔细去琢磨过。
听完占色的话,他又是点头,又是竖拇指,言之凿凿的不吝褒扬。
“不得了。四嫂,你凭你这观察能力,我今儿找你真找对人了。”
占色坐着的方位有些别扭,她挪了挪动作,比较庄重地面对着他,随意地捋了下头发,才直接切入了主题。
“老五,你甭打哑谜了。再多唠几句,一会儿你四哥回来了,你想说的话,可就没得说了哦?!”
这也知道?!
一种被人抢先一步洞悉了心思的感觉,让向来自大的权五公子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他心里稍稍别扭了一下,双手往前一撑,落在占色的床沿上,身体前倾过去,语气已经不复刚才那样儿的嬉皮笑脸,眉梢眸底,难得地收敛出一抹严肃来。
“行吧,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直说了吧,四嫂。几个月前在依兰往事里,我说过要找你合作,可惜那次没机会。而现在,我非常期待,与你的第二次合作……”
“合作?你跟我?”
心里窒了窒,占色盯着他邪气俊朗的脸,心里有些不安。
“老五,你到底想说什么?”
权少腾眯眸,语气陡然降低了温度,“四嫂,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再猜猜?”
占色抿唇,默了。
她的情绪很平稳,可是心跳,却很快。
那天,在权少皇告诉她,他与权世衡的恩怨和纠葛的时候,曾经非常慎重地叮嘱过她,那些事情千万不能告诉老五。因为,他希望他唯一的弟弟能活得简单从容一点,活在一个没有仇恨与血腥的幸福世界里,不要再重复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他低沉感伤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朵里回响。他对弟弟的关爱,占色也能够切身体会。毕竟,世上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敌人,时时恨不得捏死你,那种感受的艰涩,可想而知。
权少皇是想瞒着权少腾的。
可是,现在权少腾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权少腾了。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唐瑜这种事情的漏底儿。加上他几个月来的调查,虽然他现在知道的还不是故事的全部,可是大概的脉络与关键点,却也已经被他摸到了。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占色看着权少腾的样子,就猜测出来,他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要不然,他有什么事情需要背着他四哥,跑来与她谈合作?
或者说,他故意在她这儿来套话?
态度平静地朝他笑了笑,占色的语气挑不出毛病来。
“老五,读心术,又不是神术。难不成还能用来猜谜语?!”
权少腾勾了勾唇,正准备接话下去,却听得床头柜上响起了一道短信铃音。
那支手机,是权少皇的。刚才他离开时,没有带走。
作为妻子,丈夫的私人手机短信,占色不会去碰。
因此,轻轻瞥了一眼,她半点儿动作都没有。
可权五公子不同,对于他老哥的东西,他是没有什么顾虑的。似笑非笑地掠过占色的脸,直接将权少皇的手机捞在了手里。掂着看了一眼,唇角就飞扬了起来。
“真有意思。”
说完,他随手将它递到了占色的面前,语调不详地调侃她。
“四嫂,这一条短信,太经典了。你必须得看一看。”
什么玩意儿?
对上他戏谑的视线,占色迟疑地接过手机来。
上面的发件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手机上没有储存名字。
短信内容只有几个字。很短,却也很暧昧。
而且吧,它暧昧得十分有技巧——“四哥,你今天还过来么?我等你!”
短信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仔细琢磨全是‘味道’,换了任何正常人家的老婆看见了丈夫这样的短信,故意都得抓狂不已,喊打喊杀喊宰了狐狸精不可了。
可占色心结没了,脸上略微一凝,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她知道发短信的人是唐瑜,大概也能猜测她发短信的目的,可是却不想让权老五根据这条线知道得更多。
于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无聊!现在的人,总爱乱发短信。”
权五公子向来英俊睿智,可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真真诧异了。
“我说四嫂,你没吃错药吧?你不生气?”
占色余光扫着手机,怔忡一下。
“我为什么要生气?”
当然,如果唐瑜不是她的亲生姐姐,如果她不是被人置入了记忆,如果不是权少皇已经给她解释清楚了,她这会儿可能真会纠结一下下。至于现在么,她没有太多的感受,只希望自个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因为有好些事情,还等着她亲自去处理!
而唐瑜的事儿,就是其中之一。
权少腾真摸不透她了,颓废地叹。
“四嫂,从你的身上,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将来要找媳妇儿,一定要找一个傻不拉叽没什么大脑的笨女人。要不然,整天牵着我的鼻子走,那还了得?”
见他说得振振有词,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似的,占色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斜眼儿睨向了洞开的门口。
“老五,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你找我,不会就为了唠嗑吧?”
朝病房门口一看,权少腾邪气的唇角了勾起来,却没有占色想象中的那么着急。只能他略一抬手,又把权少皇的手机拿在了手里,晃动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儿凉意。
“稍等啊四嫂。既然是人家发错了短信。那我索性与她逗个乐子。帮我四哥回复她一条——‘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我,小心肝儿’。”
“嗯?”
肉麻掉了一层,占色差点儿被他的话给噎死。挑了一下眉头,飞快地伸手制止了他,“老五,你别乱来。”
权少腾就知道这招儿有效,占了便宜心下愉快了。
松开手机,他起抬头来,迷人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占色的眼睛,唇角扬起一抹从他脸上少见的冷冽神色来。慢慢地凑近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从他唇间溢出时,低沉、森冷,流泻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深邃来。
“四嫂,这就是合作的开始。”
“老五,你什么意思?”占色眸底凉却,挑出不解的余波。
权少腾扬起唇角,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那个手机,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儿。一张俊脸上,染着浓浓的凉意,整个人沉浸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里。
而他再出口的话,与惊雷无异。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你了。”
*
权少皇走出病房,除了十几个尽忠职守、负手而立的黑衣守卫之外,走廊的几张休息倚上,只有冷枭一个人坐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一团凉气之中。
走近他身边儿,权少皇锁眉,低头。
“宝柒呢?”
“我把她支去给嫂子买礼物了。”冷枭眯眸,盯着他,语气冷凝。
男人都有这样的德性,总是把自己塑造得足够强大,然后把想要保护的女人置身于漩涡之外,不让她们受到风吹雨打。
表示理解的勾唇一笑,权少皇提了一下裤腿,在他左侧坐了下来。吁了一口长气,抬起手,解开了自个领口窒息的扣子,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漫不经心地说。
“找我什么事,说吧。”
其实,权少皇心里有数。
能让冷枭这个妻奴背着宝柒说的事儿,除了权世衡,还能有什么?
停顿了一下,冷枭唇线抿紧,偏头过去,目光落在了他受伤的左臂上,皱了皱眉头,语气带着他惯性的冷冽,森冷如冰。
“听说你这一次,差点儿就报销了?”
“死不了。”权少皇没好气儿地瞪他。
“可惜了,我正准备给你筹备追悼会呢。”
“是挺可惜!逃过一劫,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收到你的金花圈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很奇怪,越是朋友兄弟,越是不会客气。明里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明嘲暗讽,将所有关心的话都转化成为锋芒。可要真到了需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他们却可以为了兄弟弃之生命于不顾,尽显英雄本色。
看了看走廊尽头,冷枭迟疑了一下。
“是权世衡,还是satan?”
权少皇挑了挑眉头,没有马上回答冷枭的话。而是懒洋洋地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烟盒来,抽出一支,往自个儿嘴里叼上,又抽出一支,递给了冷枭。接着,慢悠悠地点燃,吸一口,看着那烟雾袅袅,语气凝重而缓慢。
“冷枭。我这个二伯,拿着权家的钱,干着卖国的勾当,现在啊,和satan穿一条裤子呢。蝙蝠是satan的人,可谁说他不可能是权世衡的人?!”
关于权世衡的事情,冷枭与他心照不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将点燃的烟咬在嘴上,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权少皇凉笑,昂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儿,吐出一个烟圈儿。
“行啊,派部队过去,把他给我灭了!”
冷枭皱了皱眉,冷眸扫他。
当然,即便他天生没有什么玩笑细胞,也知道,这句话是一个特别冷的笑话。要真能派一支部队就灭了权世衡,又何苦像现在这么伤脑筋?不用说部队了,zmi特工派谴到国外,全都得使用其他的身份来掩护。而作为全军第一的红刺特战队,也不能随便越境做战。更别说去灭了一个有着美国籍的头面人物了。
就现在这苦逼的情况,就是看着仇人在国外耀武扬威,时不时还会蹦哒出来咬人一口,却也只能慢慢地筹划。
见他不语,权少皇弹了一下烟灰,伸长了双腿,叠在一起,慢条斯理地说。
“你放心。不出两年,权家祖宗的基业,我必然会全部拿回来。到时候,没有了钱,没有了权氏,我看他权世衡拿什么去舔欧洲人的屁股,又拿什么去填满那些野心家的胃。谁会拿军火,拿部队去支持一个穷光蛋?”
两年。
冷枭默了默。
好像两年时间也不久,毕竟权少皇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冷枭知道,权少皇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两年这个时间,说得估计有保守值。
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他估计着宝柒一会儿该回来了,又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严战是你的人?”
他问得直接,权少皇回答得也爽快。
“不算,各取所需。他在权氏与我里应外合,要不,怎么搞权世衡?”
“他为什么帮你?”冷枭问。
“你又为什么帮我?”权少皇反问。
冷枭沉默了一下,从他阴鸷的眉目间,大概看出来了。
“严战,他是宝柒的哥哥?”
讽刺地勾起了好看的唇角,权少皇眯起狐狸眼儿,深吸了一口烟,斜眼睨着冷枭,似笑非笑。
“消息来源很广嘛。没错,他俩同父异母。认真说起来,我这个二伯啊,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子女凑在一堆儿,那他妈就是一本天龙八部了……”
“……”
天龙八部!亏他想得出来。
冷枭沉默了。
权少皇默默吸着烟,目光深远。
良久的寂静无声之后,突地听到冷枭闷闷地说了一声。
“你说,他为什么不用避孕套?”
正在吸烟的权四爷,差点儿被他给呛住了。干咳了好几声儿,才缓过劲儿来,神色怪异地盯住了他一本正经的脸,无可奈何地笑了,“思维真发散——”末了,他右臂抬起,直接撑在了冷枭的肩膀上,凑过头去,语气压低,精致的面孔上,难掩一抹天生的邪佞之气。
“难不成,你喜欢隔靴搔痒?”
“……你说呢?”
“狗屁!”
面上抽搐一下,冷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儿,打趣地传了过来。
“喂喂喂,你们两个注意影响啊。大白天搂搂抱抱,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
走廊的不远处,正提着大包小包赶来的漂亮女人,正是被冷枭给支走了的宝柒。一到地儿,看着两个男人一脸腻歪的贱样儿,猜测就准没说好事儿。
权少皇抽离了手臂,目光邪邪地扫了过去。
“宝柒,不要怪我……谁让你家老鸟那么迷人?”
心肝儿颤了颤,宝柒扫着冷枭的冰雕脸,哼了哼。
“你喜欢啊?行,送给你好了。”
勾了勾唇角,看着顿时僵硬成了大冰块儿的冷枭,权少皇一张妖孽精致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嘲笑。
“老鸟,你也太没行情了。”
冷枭抽搐一下唇,语气有些哀怨。
“被嫌弃惯了,没法儿。”
权少皇微蹙的眉梢扬了起来,“得了,不跟你俩开玩笑了。宝柒,人来了就行,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
他在明知故问,宝柒却是一肚子怨怼。看了看还在那里抽烟的冷枭,不爽地撇了撇唇,砸砸呼呼的提着东西就往病房去。
“说来话长。你们男人啊,真是让人闹心。行了,你俩继续搞,我看我嫂子去了。”
无缘无故躺着中枪的冷枭,挑了挑冷色的眉,抿紧了唇。
权少皇却在宝柒抬步离开的时候,喊了一声。
“宝柒,等一下。”
“嗯?”宝柒拧头,满头不解。
权少皇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邪魅无双。
“你喜欢男人送你什么样的礼物?”
宝柒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拧眉看了一下冷枭的冰块儿脸,不怀好意地说,“我喜欢,玻璃暖房,蔷薇花,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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