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会有伤亡。
琢玉楼是娘的心血,如果最后惨淡消亡,她也觉得是种罪过!
北宫晟轻攥着她的手,笑道:“你觉得皇陵那帮年轻的宫锦卫怎样?”
他们?纳兰芮雪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今天皇陵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一成不变的宫锦卫制度造就的,每一个宫锦卫都渴望能伴随帝王活出轰轰烈烈的一生,即便卖命,也想卖的有价值,而不是整日守在幽深的大殿,一身精湛武学却只能在等待中终老。
只是……宫锦卫一旦大量外出,是否会造成皇陵机密泄露?
而且……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制度!他能去破坏吗?
接到她困惑的眸光,他抬眸凝视上远方金光灿烂的阳光,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北昌这么多年风雨,很多是人祸,更多的是制度的问题,诟病更不是一点两点,雪儿,历史总是变迁的,在合适的时机,需要去改革,去推进。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如果你生的是女儿,我便愿让她做女皇帝,只要她能爱民如子,没有什么不可能。”
顿了一瞬后,他转头朝她清浅而笑。“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女人不是弱者。很多方面可以不逊色于男人,或许给她们个平台,她们可以做的更好。折子我看了……”提及这,北宫晟唇角自豪的笑意里也含着几许无奈。“也谢天谢地,幸亏你是个女人,否则我这辈子还真有个头疼的对手了!”
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在指点国事的时候有那样深远的眸光,昨夜起夜的时候他看到那一沓沓整理的极其详尽的奏折,心底震撼之余更是对他女人重新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他一直以为她的建树只在军事跟商贸上,谁料在工商农法上眼光更加独到,很多想法几乎与他不谋而合,而且狠罚绝厉程度毫不逊色与他,没有半分女人的娇柔,该杀的地方毫不留情,该松该改的地方刚柔并济,奖罚分明。
那一瞬间,他真恨不得给娘磕个头,幸亏生了个闺女!否则这辈子他还不知道该遇到什么样的挑战!
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经历的战争不多,却能在短短几年与他齐名天下。
震撼的话一波波击打着她的心,纳兰芮雪感觉自己脑海短路了,很久无法回神,只有他话里真诚的一句句。
女人不是弱者!
轻咬唇齿,她颤声道:“你……不觉得我这辈子过的很失败吗?”
她穿着男装的时候,可以不惧一切,但是每次只要换回女装,就算再强撑,心底也还是有一道解不开的结。
她的思维总是跟这个世界的女人格格不入,她们学的东西,她压根不感兴趣,她喜欢的事物让所有人看起来匪夷所思。
就算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你没错,坚持做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可碰到北宫晟后,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去介意,他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觉得她很奇葩?他对她太好,好到她连坚持自己都感觉是一种罪恶。似乎不为他改变些什么,放弃些什么,都对不起他那无限的包容。
北宫晟微怔,顿下脚步,停在了天坛的最后一个台阶上。
末了,他缓缓转头看了眼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凝视着她懵懂的眼,唇角抿出一丝炫目的梨涡。
紧扣了十指,他笑道:“山底下是你的子民,我只想让你当着全天下人回答我一句话――”
“纳兰芮雪!敢不敢跟我一起打遍天下,扩展四海,声名五湖,你与我不再是南苏墨,北晟王,而是携手做千古帝后,重建一个盛世王朝!”
敢不敢?
这句话犹如在纳兰芮雪心头击下重重一拳。
迎着金光,她缓缓仰头,对上他噙笑的双眼,慢慢唇角凝出一道炫美的弧度。
长长的金尾凤袍沿着她清丽的身影在石阶上拖出美丽的风摆。
山风吹过,北宫晟绣金纹龙团的红色衣袍也随风而展。
两人执手相望,火红的烈阳在他们周身洒下万道金光。
江山如画,远山黛峰,水墨的色彩里,纯净的白玉石阶百层通天,他们就站在通往天坛的最后一个阶梯上相视凝笑。
山下的人仰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着这幅画面,心头赫然一怔,犹如看到了一只赤金色的傲龙与赤红色的火凤携手翔空的画面。
直至多年以后,当世人知道那一天千古一帝站在天坛顶端俯览山河,问千古一后的那个问题。
无不心泪催下,那样深爱的言语,那样骄傲的两个人,那样牢不可分的爱情,之后经历的竟然是那样一场让人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只因为他想给她一个家,而她想成全他的王座。
而那一天的执手是他们这一生最美的最真挚的相拥。
夜宴开始的时候,天空炸响一轰轰绚烂的烟花,皇宫内觥筹交错,有人欢喜有人愁。
各国贺喜的王侯使臣都已到达,连南枫也携着纳兰如秋到场。
短短二十天,南通发生内乱,似乎是南槐秉承圣旨继位,但是遭到了逼宫加清剿,皇后陈叶兰把持南世君,强迫更改诏书,也不知南枫用了什么法子,文武百官与所有权势全部向心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