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的峰眉不带半分退让之色。
萧钰自从太上皇那一代篡权后,就一直对父皇还有楚实行放养政策,她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皇帝,即便父皇跟楚都聪慧过人,但从已成定局的朝堂虎口中拔牙谈何容易。
所以当年萧钰篡改诏书,将最不听话的他直接拉下皇位,改北宫楚登基。
他是北宫越临终前朱丹亲批的北昌皇位继承人,封号北昭帝,并且黄昭一式两份入皇陵封存。
但那个时候他有什么势力,有的只是兵权罢了!满朝文武看到的只有印着玉玺大印的另一份“诏书”。
他要夺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篡权!就是谋反!
名不正言不顺,他只能默默忍了。
也幸而北宫楚对他根本没的挑,二话不说就帮他率先挑过朝堂的压力,才给了他能专心打天下的契机,否则一边出战,一边管辖国内,他真的没有那个精力!
可如今,看到萧氏越来越频繁的动作,他没办法再忍下去。
他必须在雪儿生产前摆平国内,否则等待雪儿母子的就是萧氏连绵不断的迫害,他没办法忍受那种事情的发生,尽管现在动手时机的确非常差!
他的话让北宫楚赫然一震,尽管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但这条路还是太过凶险,北宫楚不禁道:“那你打算借助宁氏的力量?”
北宫晟黑眸一黯,沉思一会儿后,冷冷道:“不!我打算先端了宁氏!”
一句话将北宫楚彻底震惊,他一个鱼跃起身,狂怒道:“你他吗疯了是不是!”
端了宁氏?那不是自断臂膀?然后将朝堂上所有高职全部落入萧氏的掌控中?
北宫晟默言,不再开口。
顿了一会儿,北宫楚见他不开口,慢慢锐冷抬眸道:“是不是为了纳兰芮雪!”
他继续默言,不开口。
沉默让北宫楚了解了他的心思,慢慢合眸,带出一份无助的凄凉。没有什么比万念成灰更让人乏力的事情。
良久,空气沉淀静止,在空旷的大殿带出无尽的哀伤,北宫楚什么也没说,静静转身,一步步朝宫殿深处走去。
直至人影快消失的时候,传来他最后淡淡的话。
“随便你吧,反正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这条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拿去肉抵都行,只是……帮我照顾好惠儿,这是当哥的我最后能求你的事情。”
幽暗的烛火将北宫楚的身影拉的很长,直至宫门关合,完全不见。
楚话里的意思也在明白不过。
随自己的便了,既然自己要为了纳兰芮雪走如此风险之事,他除了将他跟众位皇子的脖子送上,还能做什么?
一旦动了宁氏,警戒的萧钰第一反应就是封宫将北宫氏的血脉全部禁锢。
萧钰没那么傻,如果北宫晟连宁氏都容不下,又怎能容得下萧氏?
既然容不下,那就在把握最大的时候动手好了,反正最后……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将北宫氏屠杀个干净!
北宫晟看着幽深的大殿,眸光渐渐深邃。
北宫芊惠偷跑的时候,背对着的纳兰芮雪专心棋局没有发觉,赫连长恭却看到了,本想喊住,可想到小丫头看着自己充满警戒的眼光,又觉得似乎走了是件好事。
能姓北宫,在皇宫里也不会有人身安全问题,他并不担心。
所以墨蓝色眸光此刻可以静静的凝视着人比花娇的女人,感觉着自己的心跳慢慢不受控制的在加快。
而她精湛的弈棋也让他叹为观止,从未见过如此思路灵动的女子,宽可纵观全局,窄可分支突破。本来一局必死的棋局,竟然让她下活了!
而且步步寸逼,很傻绝厉毫不手软,完全没有半分普通闺秀的扭捏,有的是一种大杀四方的凌霸之气。
甚至眼界甚高,走一步可思索数步线路,有种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明睿。
惊诧在赫连长恭心底如海浪一波波拍打,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里迸出来的是一种这样的气势,透过她诡幻多变的路数,他似乎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策马扬鞭,指点江山的感觉。
这让他心潮跃动,有种想跟她一决高下的冲动,又有一种想带着她执剑天下的祈愿。
而心底,有一个更深的声音在询问着他。
她是谁?
仅仅一个名字似乎不再能满足他心底越来越按捺不住的兴趣,好似空寂千年的孤寂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填满的光芒,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声随心动,他问道:“苏姑娘是淮海城本地人吗?”
纳兰芮雪杀的畅快淋漓,感觉似乎回到了南通的战场上。排兵布阵,暗中偷袭,翻山越岭,她与北宫晟练兵的那段岁月,每天她都在思索怎么把那死男人打趴。
精神的高度集中下,有些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含糊着点头。“嗯。”
“能冒昧的问一句,苏姑娘是哪家小姐?”修长的手指落下一黑子,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棋局,让她清澈的眸光能重新回到他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