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浮起淡笑,她微颔首道:“好,等有时间带来他,让他给你叩首敬茶。”
许缨闻言宛然淡笑,美的若九天仙子,唇角浅浅的两璇梨涡让她微微怔神。轻捋着她的青丝笑道:“我又要这些虚的做什么?敬茶倒不必了,若你能跟他一起叫我一声娘,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娘?……提起这,不由想起记忆中那个咋咋呼呼,没事天天追着她,教她怎么抓蛇,养蜈蚣,怎么拨算盘,讨价还价的女人,不由嗤笑出声。
纳兰芮雪不喜欢喧闹,娘亲跟爹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可她偏偏就生了个喜静的性子,就算幼时再活泼,也喜欢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呆着,临水作画,凝香读书。
或许跟她比起娘亲更喜欢许姨有关系,许姨总是温婉动人。在她心里,娘就应该是长线密密缝,温汤兹兹补,清唱童谣,柔柔绾发的形象。
而不是像她的娘那样……
早该称许姨一声娘了,只是一直以来,总是没有契机,或许等她带着北宫晟那一日来,两人一起改口会好些。
“会有那么一天的。”她反手抱着许缨的腰,笑道。“对了,许姨,你可喜欢北昌?”
她想好了,若此战她能活下来,肯定会随着他去北昌的,到时候她想带许姨一起去,赡养她终老,若将来她有孩子了,也能慰藉许姨此生的遗憾。
许缨闻言身子猛然一怔,黑瞳急速收缩,末了,颤了颤声道:“不喜欢。”
快速的回答与僵直的身躯让她心头划过一阵狐疑,抬眼瞟去,顺利抓住她来不及隐藏的悲伤。
“我去看看水晶糯米糕蒸好了没,你吃点。”见她打量的目光传来,许缨急忙松了手,转身出去。
纳兰芮雪青黛微皱,泛过阵阵思索。
北昌?难道许姨跟娘都是北人?想起爹跟许姨都不愿提及的外祖父家,她终于有了些眉目。
苏?苏!她心念一动,或许找个时间问问苏子安可否知道药典世家苏氏。至于许姨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她不是不好奇,只是不忍心揭开许姨心里的伤疤。
如果她不愿提及,便算了吧……
正在思索,一名琢玉楼的死士回来禀报。她抛开纷扰,继续沉心做事。
厨房中,许缨看着蒸笼上冉冉上升的白色水雾,眼底渐渐清泪两行。
北昌……那个她做梦想起来都会痛的地方,那个在危机关头,用身体护着她跟雪儿的睿儿……
那一刀拦腰的厉砍,那一地的鲜红,那渐渐逝去的生命……以及他最后那充满哀伤的眼帘……
摸着此刻没有带面具的面容,她失声痛哭,多少次了,她后悔多少次了,至始至终都没有让睿儿见一眼她的真容。以前对着他冷漠的眼神,她没有勇气。
今时今日想起来,他闭眼前最后那一抹失望的哀伤,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他在等她,可她却一直在退缩。他是那么的失望,失望到瞳孔没有任何色彩,生命的最后,他选择了抬眸看天,扬起一丝苦笑。
“我不会给人第二次抛弃我的机会……永远不会。”
他没有原谅她,她也不配得到原谅。
他最后的话语,犹如厉锥扎入她的心中,那是永远的伤痛,永远的梦魇。
时光飞梭,自从苏凝月带着孩子走了后,北宫晟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安静。
太后依然不同意他去入学,在跟父皇争的面红耳赤。可他已经不在乎了,不给去就不去,金铭送来了不少书,每天夜深人静之时,要么教他识字,要么教他习武。
金铭每次回去给北宫越禀告之时,都要感叹一句。十四皇子太聪慧了,也太刻苦了,每日去都能看到他的突飞猛进,他以常人所不能到达的速度急速成长。
他不耻下问,勤学苦练。金铭敢肯定,他一个月学的,比他这个年纪孩子三个月学的都多。而全部,都只来自于他的勤奋,他经常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没有人管他,他仅仅只是严于律己而已。
可有的时候,他几乎不把自己当人看,一天不吃饭的时候,学武受伤的时候,受到宫人奚落嘲讽的时候,他眉头皱也未皱,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让一个大老爷们的金铭经常感到莫名的心疼,偶尔几次忍不住侧脸流泪。
他面容上透露出的情绪只有一种,无所谓,无畏悲喜。
无意撞见过一次金铭哀伤的眼帘后,北宫晟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唇角抿出一丝炫目的弧度。“哟,金娘娘可是想皇上了?哭的如此梨花带雨。”
金铭当时气得温热瞬间憋会,金娘娘……想皇上……亏他说的出来。金铭越相处,越觉得他腹内似乎住着一个异常顽劣的魂魄,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着金铭瞬白瞬红的脸,他清淡一笑,幽深的眸子上下扫了金铭一眼,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唇角的弧度散去,绷成一条直线。
“收起你不值钱的同情,我不需要!”
冷冽的话犹如寒雪淬冰,让人胆寒,不容人拒绝他的凌威。
金铭一怔,随即低头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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