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而最出色的却是他周身萦绕的那种不敢让人亵渎的冰冷,明明只有七岁,可眼底的那种冷毅与从容,周身的不卑不吭,让人感觉,所谓皇家的气度,也不过如此。
可在北昌,所有官员都知道他血统不纯,是宫里最不受待见的皇子,若能联姻,那便是作用最大化了。
纷纷上前启奏,表示此亲可合。
北宫越静静的看着淡淡凝望着自己不开口的他,末了,问了一句:“你自己觉得呢?”
什么?一片哗然,连萧钰凤眸都闪过凌厉的惊愕。
给孩子定个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一直看不上北宫晟这血统,当年都讨厌许氏至极,而他越长越像许氏,性格也越来越怪癖。
简直令她烦透了,若不是怕杀了亲孙子折寿,早弄死他了。
此刻能有这用途,也算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有什么好挑的?
北宫晟淡然对望,末了淡吐:“不愿。”
说罢,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惊愕,给北宫越叩首后,径直转身离开。
这让察合吉嵇亲王怒不可遏,一拍案几吼道:“看上你那是给你脸,谁不知道你在北昌是最不受待见的皇子,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北宫晟回眸冷冷看着他,完全没被他喝厉的言辞吓到,而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恍刹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眸。
他笑起来宛若落入凡尘的精灵,美仑至极。
北宫氏本来就容貌卓越,他完全是青出于蓝,不用想,来日长大后,光这幅笑容,便可迷倒万千少女。
他一字一句笑言道:“你可以找个受宠的皇子,我不是皇子,和不起贵部的亲。”
说罢,轻蔑的眼神朝北宫楚微微一扫,冷笑后转身彻底离开。
狂妄的话语惊四座,他最后眼神居然瞟向皇后的嫡二子北宫楚。楚皇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跟东奴那帮蛮夷和亲?更别说还是入赘?
所有人都被这个年仅七岁的男孩震惊到,他竟然,竟敢!
北宫越一愣……他说他不是皇子,他竟从未将自己当皇子吗?所以以前喊自己皇上,从不喊 嫔母妃,更只称母亲为太皇太后。
似乎这些离他最亲近的人,他都不屑一顾,敬而远之。
在他心中,他们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称谓……
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个披着皇袍的外人……
他不需要自己,至始至终都不需要。
北宫晟离开后,用袖袍一抹眼角的泪,他本就一无所有,此刻连外族之人都知道他是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
皇子吗?多么深的讽刺。
一个举国盼望着送出去的皇子,一个连学堂都不能上的皇子,一个只能靠脸才能吸引人注意的皇子……
这一刻,他恨给了他这幅容貌的那个女人,那个抛弃他决绝离开的女人。
既然不想要他,为什么要生下他?为什么?
也恨那个对他不管不问七年的男人,那个拥有众多皇子的男人。
既然不缺他这一个,为什么要留下他?为什么?
走到无人的角落中,他埋头痛哭,这一年,他只有七岁,第一次开始怨恨这个世界,无边无际的怨恨。
以前他不懂,只是想单纯的活下去,现在他懂了,倒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喧闹的皇宫内觥筹交错,没有人因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句狂言而放在心上,皇宫依然歌舞升平,祥和瑞气。
没人理他,没人管他,也没人在乎他。
只有天边孤独的月亮照耀着这个瘦弱的,单薄的身影,陪着他默默哭泣。
这一天宫华绝舞,曲歌天籁,可一切的繁华都与他无关。
他只有七岁,只有,七岁……
孤瑟少世乱执念,芳华刹那碎断魂。
纳兰芮雪静静的看着一脸惨白的他眼角缓缓流出的泪,心中莫名一揪,微凉的指尖缓缓替他拭去,他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如此悲伤?
已经第三天了,他还是没醒,高烧反反复复,伤口虽然大部分愈合,但左手被山石划破的地方却开始化脓生疮,惨不忍睹……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将碎石等剔除,可依然无法恢复原本那双修长温暖的手。
叶云来看过,说若再这样溃烂下去,只怕等好了这只手也废了。
感染太深,几乎已经不是可以救治的阶段……
每当看见它,她就会想到那天悬崖边,他不离不弃的紧握,这会让她心口升起窒息的疼痛。
晟?为什么还不醒来?
你到底坠入了怎样的梦魇?梦中可否有我?还是只有你孤独一人?
“吱扭。”
门被推开,初夏端着草菇参汤进来,看着衣不解带一脸憔悴的长姐,微叹口气。“长姐,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摄政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