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赵欢本就只是个妾室,以前都是服服帖帖的,自从将与皇家定亲后,开始傲慢的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了。
就拿今天来说,一大早就把人弄来等这半天,原来是为了她们看如秋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啊,那赵欢可得放心了,她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好好颂扬二小姐的。
纳兰兴德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觉得一个比一个陌生,怎么会这样?她们两小时候不是很好吗?
芮雪小时候冬季落水,是如秋舍命相救的,芮雪体寒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后来如秋迷路山中,差点被蛇咬伤,也是芮雪将她独自背回,累虚脱了三天三夜,也差点没缓过来。
这些年,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到了都不惜整死对方的地步?
他看的出来,今天这事是秋儿挑头,赵欢作陪,可为什么中途改卦?这让他好奇。鹰眼飘去,敏锐的扫到雪儿耳际旁的痕迹,心中顿时大惊!
难道雪儿真失身了?
“老爷在吗?”昭玉阁门栓扣响,薛桦站在门外求见。
纳兰兴德狂躁,厉声道:“何事!”
薛桦恭敬作揖:“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让去前厅接旨。”
宫中?所有人闻言皆吸一口凉气,皇家的权威,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人仰观的。
除了听到消息后渐渐平静的纳兰如秋与赵姨娘。
如秋唇角勾起淡笑,看来南枫没食言,的确给母亲求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一品诰命夫人,那可是正室都没有的风光!宫墙之外,身份最贵重的女人。
只要等会,今日所有的人都不会再胡诌,所有人会仰视她们母女,芮雪的娘从此只能靠边站!连爹都不能小觑三分。
纳兰家,从今天起,就只有一个女主人――赵欢!
当然,权势是个好东西,能让真的变成假的,假的……还是假的。
纳兰芮雪不是很能吗?再能,能在皇家面前叫嚣?
如秋眼眸闪过阴鸷的冷光,走到纳兰芮雪身侧,凑到她耳际盈盈笑道:“姐姐恐怕不知懿旨内容吧?放心,等会让姐姐就知道了。两巴掌算什么?今日――咱们慢慢玩!”
北宫晟缓缓摊开画卷,但迎目之下,雪白一片。
他疑惑的扫了眼青萝,全然摊开,依然是雪白一片,没有任何痕迹,别说画,连一丝墨迹都没有。
青萝笑言:“这可是小姐出下的难题,说谁要能解开这画,她便嫁给谁。”
青萝止不住偷笑,这画是小姐十岁所作,但仅凭十岁时的聪慧已经将当年所有望风而来提亲的人拒之门外。
几乎所有的方法都被试过,但无一人能发现画中到底画着什么。
以至于后来,别人觉得是小姐故意拿白卷捉弄人,要真说小姐名声坏的第一步,只怕就是这幅画了。
青萝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瞧见画后并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翻来覆去寻找画的材质,只是静静的思索。
他能解开小姐的画吗?青萝虽是刁难人,但此刻却犹如答题般忐忑,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时间,他眸光一抬,唇角勾出一炫梨涡。
举着画走到书桌旁,用镇纸垫好。
“研墨。”
什么?研墨?青萝不解,但还是照做。
不一会儿,她便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狼毫在白卷中挥洒,笔墨浓淡,勾勒晕染,层层叠叠。
笔尖似乎带着神奇,很快,远处的高山云海,近处的漠漠平原,在辽阔的大地上,一女子策马扬鞭,奔驰在天地相接之处,风雪很大,马蹄半尺之深,但依旧不阻碍女子前行的步伐。
画如活络一般,青萝能看见这名女子的笑傲踏雪的欢愉,又似乎能看见漫天飞雪的凌美。
女子的裙摆与风雪连城一片,颇有遗世独立,雪女再现的风骨。
青萝见过太多临水浣纱,明罗遮面的仕女图,从未见过能将仕女图――画的如此气势磅礴,大风豪骨……
山河,漠土,骏马,踏歌。似乎这些都与女子无关,但画中女子从神韵到气质,都能与天地连城一片,不觉突兀,只感美仑传世。
青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小姐的这幅画意思是……雪,雪莹白一片,不需任何笔墨勾勒,但在晟王爷笔下,明明是仕女图,却更觉得雪舞漫天,芊芊少女雪中踏马之美。
如果小姐心中的雪是静的,晟王爷心中的雪便有了灵性,是动的。
还未从对北宫晟的赞赏之情中缓出来,便看见他停了笔,换了一支玉毫在画侧写道:
北岳寒山凌溯远,黄岐漠漠乱风闲,迎茵瑞女踏雪渡,共缠青舞兰玉颜。
素凝冰肌镶傲骨,踏马英策北冽前,朝言明露盈双岁,骋眉正纳宫语弦。
青萝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震撼袭来,只闻北宫晟王爷文武全才,世间罕见,不想文采斐然至此,从作画到提词竟一气呵成,这诗将画的点睛意境又熏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