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她其实是想要钱,所以今天被她抢走的算我一份。”
“不用了,我可以报销的。”柏皓霖笑了笑。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一个普通警员的薪水并不高,再加上经常出外勤,易云昭几乎存不了什么钱,而这笔钱对柏皓霖来说,只是极小的数目,他不想给易云昭增加经济和心理上的负担。
两人刚上车,柏皓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赵署长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赵署长。”
“你去哪儿了?”赵署长的声音听起来可不怎么高兴。
“很快就回署里。赵署长,请问出什么事了吗?”柏皓霖虽对赵署长极度厌恶,但他不会当面表现出对他的鄙视和厌憎,语气依旧是毕恭毕敬的。
“出现第三具尸体了。”赵署长的声音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害怕,竟有些发抖。
“什么时候?在哪里?”柏皓霖心中一紧,杨进坤的死已令警署严阵以待,虽还没有确切的犯罪嫌疑人,但警方依照之前两起案件发生的地方推断,凶手再次在酒店作案的可能性极高,所以要求各大酒店加强了安保措施。现在离杨进坤的死亡时间仅仅一周时间,凶手就已经再次出手,这无疑是打在警方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天早上在东张街香格里拉大酒店发现的。”赵署长虽不满柏皓霖擅自离岗,但也没深究。
“赵署长,我想看看现场。”
“这是朱雀警署的辖区,我们不便插手。”赵署长不同意,更深层的原因是各个警署都是自扫门前雪,只要不是自家辖区的事,都不会没事找事。
“如果能得到第一手资料,也能为破获杨进坤的案子大有帮助。”柏皓霖道。
赵署长思量了一下,觉得柏皓霖去看看也没有损失,便道:“那好吧,案发现场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商务套房1408室。”
柏皓霖挂了电话,易云昭见他神色有异,出于关心,问:“怎么了?”
“另一桩案子。”柏皓霖简短地说,他思量了一下,觉得易云昭的观察力虽极强,但他的妄想症会影响他的判断,更何况是跨区侦查,若有差池,会影响易云昭的仕途,便道,“云昭,事情紧急,我就不送你回署了。”
易云昭明白了柏皓霖的意思,两人在此道了别,易云昭先行返回白虎警署,按下不表。
东张街与西柳街相隔不远,约一刻钟,柏皓霖便抵达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酒店大厅依旧人来人往,丝毫嗅不到谋杀案的气息,柏皓霖径自乘电梯到14楼。
整个14楼已被全部封锁,刚出电梯口就看到黄色的警戒线和拉长着脸的警员正在挨个询问14楼的住客,柏皓霖走到1408号房门前,向站在门口的警员表明了身份,朱雀警署的警员并没有马上让路,而是叫来了他们的警长,朱雀警署刑侦一处的陈警长负责此案,以前柏皓霖在他们处讲授心理学时有过一面之缘,但陈警长并没有因此而放行。
“俺们朱雀警署的案子啥时候轮到白虎警署派人来指导工作了?”陈警长身材高大,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看来朱雀警署的警员并不知道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柏皓霖自然也不便说明,只得道:“陈警长,您误会了,警署准备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犯罪心理学研究,所以司马警监特许我到各个警署收集资料,若是您不相信可以向何署长确认。”
站在陈警长旁边的警员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陈警长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既然是司马警监特许的事儿,俺也不追究了,你进去吧,法医正在浴室验尸。”
柏皓霖向他道了谢,向浴室走去。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商务套房比标准套房多了一个客厅,客厅里只摆放了一张一米来长的办公桌、一张大沙发、两个小沙发和一张方桌,价格却是标准套房的一倍多,除了企业高层和日理万机的大官们,普通市民不会奢侈到住这样的房间。
商务套房的浴室在客厅的右方,不仅装修得富丽典雅,墙上还有壁挂式宽频电视,就连浴盆的尺寸也比普通的大了许多,旁边还放着香浴球、香精、浴盐等物,但这一切却被浴盆里的血水杀了风景。
柏皓霖进入浴室时,朱雀警署的法医官和他的助手刚把尸体从血水里捞出来。朱雀警署的法医官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他两鬓斑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瘦小精干。他没有注意柏皓霖进来,只当是一个普通的警员,没有在意,一边扳开死者的嘴,一边小声念叨着:“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至五点之间。死者的气管里有像啤酒一样的泡沫,初步判断是溺水而死,但心脏衰竭和肺气肿也有这样的症状,所以还要检查肺部和心脏。”他像是在教身边的助手,又像是习惯性地自言自语。
是不是溺死,柏皓霖没有兴趣知道,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死者肚子上的“天诛”二字吸引了,他半蹲在法医旁边,问:“这是在死后写上的吧?”
“伤口周围没有发肿,这是死后伤。”法医答道。
柏皓霖点点头,盯着死者的脸。
死者看起来约有四十岁,体型中等偏胖,个子不太高,他的额头很宽,有秃头的早期迹象,双眼浮肿,有两个极明显的眼袋,就算是平躺在地上,也能看出他微凸的下巴,他的双手张开,表情自然,似乎没有挣扎过,极有可能被人下药。
“城市规划署的官员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真是可悲哪!”老法医感叹着。
城市规划署?柏皓霖在心里重复着。三名受害者,一名是警官,一名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一名是城市规划署的官员,他们的身份似乎表明连接着三名受害者之间的死亡之桥一定与某种利益有关!
据朱雀警署的警员向酒店查证,房间是一名叫钱文鸿的规划师以城市规划署的名义订下的,据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他是单独入住,只可惜监控器仅安装在大厅和每个楼层的电梯口,无法判断在钱文鸿入住后,是否有其他人进入。
与文田和杨进坤的案子一样,除了知道凶手是一名女性外,现场并没有提供太多的信息,柏皓霖只得离开。
他走出房间就看到几名手持话筒,肩扛摄像机的记者站在电梯口的黄色警戒线处,正与拦住他们的警官周旋,想到案发现场抢拍第一手新闻资料,据称他们是接到一个匿名的电话才来的,但这样的案子除非已经破案,否则警方绝不会透露半句,记者们只能无功而返。
离开了香格里拉大酒店,柏皓霖看看表,快十二点了,这里离文府所在的南张街相临,于是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再去拜访一下文警司的遗孀。
门铃响后,文夫人很快开了门,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提着一篮水果的柏皓霖时,就怔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能进来吗?”柏皓霖礼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