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怪异,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柏皓霖被秦思烨的声音拉回现实,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感受,令他觉得无比恐惧:难道他已经开始享受杀人时所带来的快感?难道他正在变成范国懋那样全身血污的连环杀手?
“柏医师,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秦思烨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柏皓霖说着揉揉鼻梁。
“没睡好?刚刚你的表情很奇怪耶!”秦思烨不太相信。
即使知道秦思烨是在关心自己,但当场被人揭穿依然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柏皓霖不再说话,他开始重新思考这起案件,他也非常清楚,即便有99(百分号)的可能是赵署长伤害了贾旺东,但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死因也不能确定!
如果是范国懋,他一定有办法知道对方所用的手法,但柏皓霖不愿欠他的人情,更不愿让他看笑话!
就在这时,法医处的门被推开了,易云昭出现在门边:“柏医师,你怎么在这儿?”他的目光在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时呆住了,“你们在做外星人解剖?居然不叫我!”他愤愤不已。
“真不能理解你对事物的艺术加工,请问他哪里像是外星人了?”秦思烨虽然已见识过易云昭的妄想症,但将她的“客人”说成是未知生命体,令她很是不爽。
“他的死因是什么?氧气中毒还是不适应地球的磁场?”易云昭忘了自己来找柏皓霖的目的,径自走进来。
“虽然我们还没有查出他的死因,但他绝对是个普通人!”秦思烨插着腰,大声道。
“普通人?没有查出死因?”易云昭望向柏皓霖,见他点头,将自己从回忆和幻想中拉回来,他凝视了贾旺东毫无生气的脸好一会儿,才道,“难道是被人点中了死穴?”
就算柏皓霖对向来语不雷人死不休的易云昭已是见怪不惊,但对他跳跃性的思维也还有些不适应,他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死穴?”
“啊!”秦思烨突然叫了一声,“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就知道有死穴!”易云昭兴奋不已。
“死穴当然没有了,不过有一条迷走神经,当它受到重击时,可能会导致心脏停跳并死亡,尸检很难查到,不过可以用X光检验镫骨是否骨折!”秦思烨像是解答出一道难题的学生那样欢喜,她甚至忘了自己与易云昭之间发生的不快,给了他一个熊抱,“你可帮上大忙了!”
“秦医师,一个没有医学背景的人击中迷走神经的可能性有多大?”柏皓霖却不这么看,他虽然不清楚迷走神经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镫骨非常小,意外打中的概率近趋于零,更何况死者是一个昏迷在床的人。
“呃,概率是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啦!”秦思烨道,“有可能是奇迹哦!”
“是啊,在浩瀚的宇宙中,我们只是沧海一粟,回顾地球发展史,我们能够在亿兆之多的星球中脱颖而出,孕育出生命,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易云昭同意秦思烨的看法。
TMX市这么多人,居然就你做了警察,这才是个奇迹!柏皓霖和秦思烨不约而同地想。
“是不是奇迹我不知道,就算是迷走神经被击中,也应该是当场死亡吧!但他的面容扭曲,说明有一个短暂的死亡过程。”柏皓霖提醒秦思烨。
“啊,对啊!”秦思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结论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哎呀,气死人了,明明就要破案了!”看来她还沉浸在当侦探的成就感中。
“查不到死因有很多种情况,我们暂时先排除超能力、意念、诅咒、下蛊、降头术……”易云昭道。
“讲重点啦!”秦思烨等不及听结论。
“还有可能是毒杀,比如一氧化碳中毒、氰化物中毒、心脏栓塞……”
易云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思烨打断了:“我一开始就排除了这些,如果是一氧化碳和氰化物引起的死亡,尸体会呈粉色;而引起心脏栓塞只能是注射空针,可是我找遍了他的全身,也没有看到可疑的针眼啊。”
“不要忘了,死者之前在医院陷入昏迷,他本身就在打点滴,凶手极有可能是从滴管中注入了空气!”柏皓霖提醒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秦思烨这才如梦初醒。
“凭空猜测是最不靠谱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易云昭道。
你也知道凭空猜测不靠谱啊!柏皓霖和秦思烨看着易云昭认真的样子,在心里说。
可是现在回医院找滴管已是不可能,死者身上没有可疑的针眼就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于心脏栓塞,这与“死因不明”有什么分别?
“有办法了!”秦思烨突然打了个响指,她说着就奔至清洗槽,接了一大盆水,端到解剖台旁边,然后取下贾旺东的心脏,一边将心脏浸到水里,一边说,“如果将右心室切开,水里出现气泡,就说明是死于心脏栓塞!”
秦思烨说着一手握住心脏,将其完全浸入水中,一手用解剖刀将右心室开了一个小口。
“咕噜咕噜”,一串串气泡从心脏里钻出,似乎在宣告贾旺东真正的死因。
“果然!”易云昭和秦思烨异口同声地说。
看着最后一颗气泡在水面裂开,柏皓霖突然有了一种失落。
就算知道了贾旺东的死因又怎么样?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赵署长所为,法律不会支持柏皓霖的观点,更不会给予赵署长公正的审判。
直到现在,柏皓霖才顿悟范国懋为什么说“我对破案解谜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谁是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并以此纳为我的动机”。
地灭
12月22日小雪。
警署以过失杀人罪向检察院申请逮捕总警监的儿子,听说检察院的总检察官早已得到陈市长的授意,准备以最高罪责向法院提起公诉。虽然仰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总警监就作威作福、目无法纪、欺辱他人的家伙不值得同情,但他也算是一个可悲的政治牺牲品,将他送上审判席的恰恰就是他父亲时常给他庇护的特殊身份,这或许应该称之为因果报应。
在这起案件中,赵署长几乎就要咸鱼翻身,从他轻快的步伐和得意的笑容来看,陈市长已经接见过他了吧?等待案件尘埃落定,他就算正式回归鱼派。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即使对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还会感到些许紧张,但他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会就此罢手,但凡是他仕途上的绊脚石,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清除!
这样的人,怎能容忍他继续存活于世?
进入寒冬的TMX市很容易被笼罩在白色的世界里,这天清晨,云层低垂,天空下着小雪,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中,掉在地上后很快化为雪水,就好像下了一场小雨。人们裹着厚实的衣服,缩着头、耸着肩,快步走在湿滑的街道,想尽快逃离如此恶劣的天气。
柏皓霖刚到四楼就看到易云昭已经等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他向他打招呼:“早啊,云昭。”
“早,这是你要的资料。”易云昭说着递上自己的笔录本,“我已经将失踪女孩的时间线整理完毕,时间上可能有一些小出入。”
柏皓霖这才想起,昨天易云昭到法医处找自己,却被贾旺东的意外身亡打断,后来自己一直心神不宁,没有认真听易云昭汇报案件进展,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思不在这起案子上,他让他好好整理手上的线索。原以为二十七名失踪受害者需要花费他两、三天时间,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做好了,不过从易云昭一脸的倦容来看,他是熬夜完成的。
柏皓霖有些内疚,他知道生命没有贵贱,就案件的轻重缓急来说,他更应该多关注这起连环失踪案——受害人多、凶手作案的时间长,且至今不为人知,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罪犯,但他却因赵署长分了心,从某种意义上,赵署长之事更像是私人恩怨,他不应该这样。
柏皓霖将易云昭请进办公室,他来不及给自己和易云昭倒茶,就打开笔录本,想用行动补偿。
笔录本的记载非常详细,不仅依照受害人失踪的时间顺序排序,还有她们最后出现的位置、家庭状况、从事这项职业的原因等,有一些还记录了目击证人的证词,只是它们后面大都有一个问号,表示这些证词的可靠程度不高。
柏皓霖快速扫视了一遍,失踪的时间间隔从一开始的两个月一次,到然后一个月两次,现在则升级为五天一次,看来罪犯作案的时间越来越短,手法也越来越娴熟,而最近的一次是在前天晚上,有一个叫小莉的女孩也失踪了。
前天晚上失踪,按理说线索应该更多,但写着小莉名字的那一栏却只有失踪时间。
“云昭,小莉失踪时没有人看到吗?”柏皓霖问。
“有倒是有。”易云昭迟疑了一下,“但我不确定应不应该相信她。”
“我教给你的方法没有用吗?”
“很有帮助,只是对这个目击证人用不上。”
柏皓霖这才明白昨天易云昭找自己不仅仅是汇报案件进展,更多的是想寻求帮助,但他对自己尚未完全敞开心扉,所以难以启齿。柏皓霖装作没有察觉他的本意,道:“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去吧。”
“嗯。”易云昭回答的声音比平时响亮。
柏皓霖载着易云昭驱车前往西柳街街尾一家极不起眼的叫好又来的宾馆。说是宾馆,实际它多数只是作为钟点房。这样的宾馆大都位于西柳街街尾较偏僻的位置,有钱的客人不会到这里,只有一些从事体力劳动或是娱乐资金不多的学生才会光顾,因为一些独立工作的****和这种宾馆有协议,她们提供服务,宾馆提供地方,大家各取所需。有些****长驻某一间宾馆,宾馆的房间就像是她们的办公室,小莉就是其中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