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鬼朋友左右挣扎,哀嚎连连,始终不能逃出白布的范围。
王二气定神闲,从怀中掏出玉环,一遍一遍的在白布上擦拭。
我看见鬼朋友的影子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一切归于平静。白布上只剩下一个血红的指印。像是签订契约时候摁上的手印。
王二点点头,把白布取下来,团了团,扔在了锅里。
然后,取出一只白蜡烛,点上了。
看到这里,一切都平静下来,我觉得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觉得有人在拍打我,我睁开眼睛,发现爸妈都在旁边。
我妈欢天喜地抚摸我的脸:“醒了,孩子,你醒了。要是那个王二把你弄坏了,我非剁了他不可。”
王二就站在旁边,一脸阴郁的听着我妈咒骂,但是,始终没有还嘴。在我印象当中,好像我妈经常给王二脸色看,而王二一直涎着脸讨好,从来不敢跟我妈发火。真是奇怪。
过了几分钟,王二清了清嗓子:“你们都出去一下,我要跟两个孩子说点事,该回家做饭的做饭,做好了再回来找。”
猪先生猪太太巴不得把木夯领回去,这种神神鬼鬼的事,对他们的心脏来说真是太摧残了。木夯依依不舍的望了我一眼,只得跟着爸妈走了。
我妈气呼呼的瞪了王二一眼:“我不走。”
我爸叹了口气,拽了拽我妈:“走走走,回家做饭去,我心里有数。”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嘴里不满道:“你有数吗?你哪次有数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站起身来跟我爸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我说:“天下,你这个二大伯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的,坑蒙拐骗,什么坏事都干,你可别上当。”
王二居然能腆着脸说一句:“小五媳妇,我送送你吧。”
我妈连理都不理他,跟着我爸走了。
我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文闯呢?”
文闯就坐在我旁边,有气无力:“我在这啊,哥们,大活人你看不见啊。”
我摇摇头:“我说的是另一个。”
文闯一脸苦笑:“你别闹了成不?我这病着呢。奶奶,我是不是发烧了,做了一天噩梦。”
姚媒婆拿着个手帕擦眼泪:“孩子,你这哪是做梦啊,我们废了老大劲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这时候,二大伯走过来,拉开文闯的裤腿,敲了敲他脚腕上的玉环:“天下,你说的那个不是文闯,他叫武闯,在这玉环里面。”
文闯更茫然了:“什么什么?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王二看着他:“文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的事吗?”
文闯点点头:“是啊。”
王二坐在凳子上,看着文闯说:“要说我能认识你娘,和姚媒婆可大有关系。”
姚媒婆连忙摆手:“王二,你又要胡咧咧了不是?我是说冥婚的,你们两个大活人,没事扯上我干什么?”
王二嘿嘿笑了一声:“姚大妈,你忘了?我遇见文闯娘那一年。已经快四十了。我得过精神病,虽然四处托人说媒,可就是找不到个媳妇,眼看这光棍是当定了。于是只好每天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那天,我醉醺醺的遇见你……”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抽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由自主的看看王二,又看看姚媒婆,心里摇摇头:“不能不能,姚媒婆比王二大上那么多,而且老成持重,肯定不会乱来。”
果然,王二接着说:“我就向你诉苦啊,我说我打光棍,丢人现眼。你非但不劝我,你还笑话我,说什么,我是大活人,你没有办法,要是我死了,没准能给我配个冥婚。还说让我先去坟地里边挑挑媳妇。那天我真是喝多了,晃晃悠悠,真的就往村外走。”
这下姚媒婆坐立不安了:“王二,我见你这人也不讲究,心眼应该不小,跟你说笑呢,怎么你还真去了?还记恨我这么多年?”
王二摆摆手:“姚大妈,你长着我一辈,我可没怨你。那天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就往外面走,偏偏,还真有一家人在出殡。我也不知道是谁家。就跟在哭丧的人后面走,一直跟到了他们家祖坟。到了地方,扶着一棵树就看热闹。一直看到棺材下葬,坟头垒起来,亲人们都散了。
“其余的人都走了,我喝的迷迷糊糊走不了。干脆就在树底下坐下来了。我想看看墓碑上刻着的是谁。是男是女。要是死的是男的,我就走。要是死的是女的,我就先订上。结果我爬过去还没看清楚,就睡着了。
“我这一觉睡到后半夜,晚上的风凉啊,冷风一吹,我人就醒了,那时候酒劲早过去了,我全身酸疼。正要爬起来回家,一睁眼,看见一个人蹲在我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