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白布上本来好端端一个安静得黑影。这时候黑影忽然变成全身血污得男人,胸口插着一把斧头,还在涓涓流血。这个男人,估计就是王大胆了。他好像很痛苦似的,在白布上不断的挣扎。整个身子先是变的血红,然后又变得乌黑。王二的这块大白布就好似一块显示屏。王大胆在屏幕上张牙舞爪,吓煞众生。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即使躺在地上也差点吓晕过去。而我妈则站得距离白布最近,猛然看到这种景象,猝不及防,下意识得就想逃走,却忘了脚上得伤和手里得拐杖,只是踉跄了一步,就翻倒在地。滚落在我身旁。
而这时候,王大胆痛苦得呼喊声也距离我越来越远,渐渐飘到那块白布上。
白布像是一个牢笼把王大胆困住。王大胆在白布上面痛苦的挣扎,面目狰狞。不住的吼叫,不住的痛骂。他一声声叫着王二的名字:“你敢骗我,你不得好死。”
这时候我才发现王二的地下室嘭音。凄厉的鬼叫声在地下室旋转不绝,哀鸣不已,我觉得我被王大胆的声音包围,想逃也逃不开。
我们几个人在屋子里面或坐或卧,一个个都不敢看那块白布。却又忍不住不看。
幸好,煎熬了几分钟之后,上面得人影越来越淡,呼声越越来越小。终于,归于寂静。
此时,王二得家中安静得出奇,反而让人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安静维持了几秒钟,终于被李寡妇得一声大哭打破。
李寡妇瘫坐在地上,一声声得哭喊王大胆。
王二叹了口气,蹲在王寡妇身前:“已经走啦,别哭了。”
李寡妇还是抽噎个不停。
王二像是没话找话一样:“你不是被迫得吗?孤儿寡母没办法才从了王大胆,怎们现在看你哭得像是真的一样?”
动情中得女人最容易被套出各种秘密。李寡妇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被逼的。我娘家也是咱们王庄人,还在当姑娘得时候王大胆就打我的主意。本以为嫁到李家庄就躲过去了。没想到,几个月后还是让他给……哎。开始得时候我也想过死。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个女人,哪下得了这种决心。再后来,我就发现我怀孕了。我那个痨病鬼丈夫病的昏昏沉沉,过了不久就死了。孩子生下来之后,个个都以为以为这是那个痨病鬼得遗腹子。只有我知道不是,因为他病的半死不活,根本就没有心思碰我。我当了寡妇之后,王大胆就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给我带东西,帮我干活。慢慢得我就发现,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凑合着瞎过吗?老天爷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所以我慢慢得也就认命了,半推半就得和他混在一块。”
李寡妇擦了一把眼泪,已经不再哭了:“后来志学慢慢得长大了,这孩子懂事早,学习也好。从来不在我面前提王大胆,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清楚。晚上放学回来,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得,肯定又是为了我跟人打架了。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憋着火,但是没想到他会杀了大胆。直到今天下午,他跟我说了,我这个心里啊,我……”
说到这里,李寡妇又哭起来了。
王二站起来,走到我爸面前,像是邀功一样地说:“小五,你二哥本事怎么样?三言两语就把李寡妇一家给捉来了。今天要不是……”
我爸却不理王二,只是走到墙角,拍了拍正在打哆嗦的文闯:“文闯,你给叔看看,王大胆走了没有?”
文闯慢慢抬起头来:“走了。早就走了。”
我爸喜上眉梢:“这么说,天下没事了?”
文闯说:“嗯,王大胆的心结解开了,天下身上的尸气很快就散了,好好养几天就行。哎,刚才太惨了。二大伯下手真够狠的。”说到这里,文闯又开始哆嗦。
王二奇道:“你能看出来门道?”
文闯还没答话,我爸就张罗着:“走走走,咱们回家。天下,来,我背着你。”
我被我爸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像背面口袋一样背在身上。
王二还想拽着文闯问东问西,但是文闯哆哆嗦嗦,明显已经吓坏了,说不了两句话就流口水抹鼻涕。再加上我爸和姚媒婆一个劲的催促,众人终于走了。
从王二的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趴在我爸背上,我爸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忽然,我觉得一阵眩晕。我试着动了动,费力的吐出嘴里的一口香灰:“爸,我难受。”
一句话刚刚说完,我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世界倾斜了。然后我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地面上。我看见世界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在地上七零八落。然后,陷入彻底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