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有一些醉意熏然的过客匆匆和陈云生擦身而过,又上了三层楼,他终于在一处拐角的地方发现了那个暖阁的入口。
来到门边,陈云生放出元磁和神识,大门内的情景精准地显示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女人坐在男人的身上,正在做一些逍遥快活的事情。
陈云生默默退后三步,突然一脚飞出,巨大的力道将那扇门直接掀翻,他身影一花,毅然扑入房中。左手的元磁化成一张大手将女子甩开,右手五指金丝闪烁,如同无数刀锋,将一张红木床割碎。
床上的男人光溜溜跳到床后,勉强躲过一击。生死之间,他变得敏捷了很多,没有时间穿衣蔽体,更没有时间掐诀施法,他临危拍了一下天灵,
一道惨淡的光芒绕向陈云生。
这并不是一柄司天阁常见的飞剑,修为到了金丹期的司天阁修士,都有权力获得一件有别于制式装备的法宝。皮休的本命物是一把无柄短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货色,在司天阁内却也算不上差。
陈云生的金灵丝飞快的缠绕在飞剑之上,刚开始飞剑尚能割开一两道金灵丝,后来就被缠成了粽子,在天空拼命的挣扎着,犹如一只离开水的鱼,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皮休感到自己的飞剑不听使唤,不由得大惊失色,看到对方将大门守住,他急忙用自己肥胖的身躯使劲撞向后墙,只听得哗啦一声,一面墙竟然被他生生撞倒。
必须要说明的是,修行之人的修为和杀人的手段虽然相互依存,却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司天阁中偏偏有那么一种人,虽然热衷于提升自己的修为,却不太爱琢磨怎么杀人。
这些人一般都隐于司天阁庞大机构的背后指手画脚,依靠自己的关系和头脑行事,做一些远离厮杀的文职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提升修为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而修习杀人手段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对自己徒然无益。
他们想要杀谁,只需要歪歪嘴,动动笔,自然有庞大的机构为它们效命。显然皮休就是这样的人,除了那柄象征意义的本命飞剑之外,他别无所长。虽然身上还有几件防御效果不错的法器和法符,但是要命的是刚才逍遥的时候将随身的戒指都摘下放在床头。
无暇顾及肩膀的剧痛,皮休从墙壁坍塌的洞中跳了出去,陈云生一道光影也跟了上去。凌寒羽将皮休放在桌子上的纳虚戒踹在怀中,跟了上去。
宝珠的后背顶着墙壁,感到一阵寒冷,看着满屋的狼藉,她傻了眼。一切都发生的过于突然,在两息之间就结束了,她甚至怀疑这是个梦境。
……
外面下起了雨,暮春的雨点在夜晚还是有些许凉意的。飞剑法宝被夺,又不会五行遁法,皮休只能沿着一条泥泞的后街向前奔跑。泥浆不停的拍打在他的小腿,大腿和屁股上,如同在烂泥中嬉戏的猪猡一般。
但是谁又能把一个堂堂的金丹修士和肮脏的猪猡联系在一起呢?陈云生御风而动,两息之间就来到了皮休面前,无数金丝在他身前聚拢,形成了一根巨大的锥子,锥尖尖利异常,直逼皮休的鼻子。
金丹修士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讨饶道:“这是一场误会。绝对是误会。我是司天阁的总管,你若放了我,灵石,宝物一定奉上。你不就是要灵石吗?我有,都在家里,只要你不杀我。”
陈云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些许的鼓舞,皮休叩头更加殷勤了,口中的许诺更加丰富,包括很多陈云生闻所未闻的东西。
“我来自于南方的群山,在那里埋葬着无数枉死的灵魂。我如同寒鸦一般出现在暗夜,带来审判和死亡。时光可以抹平记忆,带走生命,熄灭灵魂,却带不走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你们安息吧。”
陈云生的声音如同吟唱,虽然和雨声叠加在一起,但是在静夜中依然传出很远。旁边的凌寒羽一脸焦急,他恨不得冲上去,一剑将皮休杀死。这里是司天阁的腹地,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成百上千的修士蜂拥而上,将两人剁成肉泥。
皮休抬起了头,雨水从他肥胖的下巴上不停滴落,那柄巨大的锥子突然落下,穿透了他的头颅,那些雨水中骤然加入了一层血红,滴滴答答,在地上聚成了小溪。
皮休的尸体颓然跌倒,那条血色的小溪从他的身旁流过,蜿蜒流向罗浮宫的方向。两只老鼠闻到了血腥味,冒着雨从街边肮脏的水坑中爬出,扑向皮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