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赐得到允许后进了书房,却见陈浩宇和孙灿烂面色如常,书桌上是几本账本,看这个样子,两人似乎正在对账。
见此情形孙天赐的脸上不由一窒,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其实只要孙天赐观察的再仔细一些,就不难发现桌上账本的异样。
那账本是孙灿烂刚从护理院带回来的,护理院的记账方式是孙灿烂自创的,与其他的账本截然不同。
再有一点那就是护理院的账,陈浩宇从来不曾插手,这明显是他们为了应付突然而至的孙天赐临时做的样子罢了。
孙灿烂从容地将原本摊开的账本合上,整齐地放在书桌一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有些微微发怔的孙天赐,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宠溺:“天赐下学了,可曾向舅娘请过安了?”
孙灿烂姐弟没有爹娘,故而每日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林木香问安。
孙灿烂柔和的声音顿时让孙天赐回过神来,孙灿烂提到林木香倒是让孙天赐找到了开口提问的破突口。
只见孙天赐先是向陈浩宇问了安,然后说明自己已经去过林木香那里,最后才专注地看着孙灿烂问道:“姐姐,听天炙弟弟和舅娘说,你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与杨四哥哥一起去临溪县?”
孙灿烂早就已经有了对应的措辞,此刻见孙天赐面色郑重,心里知道就算他们再如何隐瞒,孙天赐天资聪颖,又有那场从血海深仇中逃命出来的经历,如果她这次突然出京不引起他的怀疑,那就不是孙天赐了!
“是的,杨四要回临溪县替杨祖父他们祭祖,我呢正巧也想趁着婚前一身轻松,回临溪县看看。
所以就央着大舅向杨祖父讨了个方便,借杨四的护卫队也好有个照应……”孙灿烂点头称是,毫不避讳。
说话的时候,孙灿烂始终面带微笑,沉静自如的看着一脸考究的孙天赐,语气平静而柔和,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说到与杨延保同行似乎还有些雀跃并夹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岔了不成?不,绝对没那么简单!
“大姑和姑丈早就来信,说好他们二月中旬就会起身来京城,这天寒地冻的,姐姐又何必非要去临溪县跑这一趟?”孙天赐心里没多少底气,故而没法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疑惑,只能迂回。
“天赐说得没错,大舅也曾劝过你姐姐,可你姐姐却坚持要跟随四公子跑这一趟,大舅也只得依了你姐姐。
这些年你姐姐为了这个家付出良多,她要求成亲前回临溪县看看,我和你舅娘都觉得这个要求不过份,所以大舅才会亲自去求得杨元帅的首肯。”陈浩宇的及时出声更加让孙天赐迷惑。
是啊,这些年姐姐从一个原来只会一些女红的小女孩,几乎担负起了整个家的经济重任。
虽然大舅也是极能干的,不过孙天赐知道陈浩宇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寻找灭家仇人之上,若不是姐姐的付出,他又如何能静心于学业?
这些年姐姐想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赚钱点子,她每日的生活除了赚钱还是赚钱,几乎成了一部赚钱的机器。
如今姐姐想在成亲前以探亲的名义出京放松放松一点都不过分,何况还是与未来的姐夫结伴同行呢?!
可是为何他的心里始终觉得极不踏实,虽然大舅和姐姐看着都极为正常,可是为何总觉得大舅的笑容有些勉强,而姐姐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他!不行,一定得问清楚,他才是孙家的男儿,孙家的事怎能让姐姐一个眼看就要出嫁的女儿去操心?
以前姐姐总是说他小,可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眼看就要满十四周岁,再过两年就要参加乡试博取功名了。
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就这样被姐姐糊弄过去!
孙灿烂把头一昂,与孙灿烂极为神似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孙灿烂一字一句极为郑重地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天赐如今已经长大,姐姐不可再啥事都瞒着天赐,再怎么说我是孙家的男孩。还有姐姐若出了啥事,天赐也不愿意独自苟活。”
孙天赐的话音刚落,孙灿烂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原本浅浅的笑容不见了,取得代之的是满脸寒霜,右手指着孙天赐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孙天赐虽然被孙灿烂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昂了昂头继续不怕死地说道:“若姐姐出了事,天赐只能陪着姐姐一起去见爹娘,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