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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献啊。你胸中有大才,奈何却似徐庶进曹营一般呢?”福临有些气馁,表情幽怨的说道。
弘毅在一旁暗自感慨:看来这《三国演义》的确对满清影响深远呀!说不定后世很多有关《三国演义》的歇后语啥的,有不少是满洲人的贡献呢!【纯粹玩笑,皇汉勿喷!】这一句“似徐庶进曹营一般”,岂不就是后世的那句“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吗?可根据《三国志》裴松之引注《魏略》中记载,赤壁之战时,徐庶被派往镇守长安,以防西凉马腾。赤壁之战后,徐庶很好的起到了谋士的作用。深得曹操喜爱。曹丕继位后。徐庶官至三公之列,在诸葛亮北伐时也为司马懿出了不少主意。历史上的徐庶和《三国演义》中写的是完全两个人。所谓“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徐庶非但不是一言不发,而是说了很多话。否则他决不可能会官至三公。如果不说忠义的话,徐庶真是一个不错的谋士。
看来。李际期一定涉及所谓“忠义”的问题!弘毅如是判断。
“臣。才疏学浅。难承圣望。”李际期更幽怨地跪下来回禀。
“李大人,皇上对你有知遇之恩,更有宽赦之情。可你总不能如此消沉萎靡不是?就连我都知道你是有才干的,为何不能为大清好好效命呢?”噶达浑不去说兵事,反而当场规劝起李际期来。这可引起了弘毅的极大兴趣——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尚书大人,下官辜负您的器重了,更辜负圣恩,请皇上治罪!”李际期绕来绕去,就是不肯说出心里话。
“李大人!你平心而论,皇上对你如何?你那首《满字诗》,我们这些不懂汉文汉诗的满洲人都瞧出来了,你所说的所谓胡虏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皇上不还是毫不介意?这种眷顾你就不感念吗?”噶达浑看了一眼御阶之上的皇帝,见没有什么声音,又接着说道:
“我听范文程公曾经说起过,你们汉人做皇帝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都弄出许多‘因言获罪’的大阵仗来?我满洲入关,却对你们汉人的那些诗文够宽容的了,除了坐实诬陷之罪的,皇上又何时让你们‘因言获罪’了?”
“噶达浑,不得胡言乱语!”福临耐着性子等噶达浑讲完了,这才作势有些恼怒的意思,制止了噶达浑。
“臣等有罪!”这下倒好,余下的四名汉臣听了噶达浑的高论,不得不集体请罪、跪成一片。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这是哪里话!快快起来吧!噶达浑,你信口雌黄,不怕朕治你得罪吗?”福临甚至一下子从御座上站起身来,俯瞰着阶下众臣,伸出胳膊频频招呼。
“奴才领罪!”噶达浑急忙也跪下,效果出来了,皇帝表扬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真得治罪?
好不容易,一群汉臣才在皇帝的再三宣慰下站起身来,各归本位。
原来,李际期是明崇祯十三年(1640)庚辰科的进士,后来“随大流”而仕清。顺治二年十二月,李际期以户部主事升为浙江按察使司佥事,提调学政。六年升为本省布政使司参议[1]兼按察使司佥事,分巡金衢道。顺治九年再升调江西按察使司副使岭北道。顺治十年五月返回京山任通政使司左通政,颇受重用,不到一年升为刑部右侍郎,之后升刑部左侍郎,十二年二月升任工部尚书,三个月后又改任兵部尚书。这个履历,在满臣中都可谓格外拔攫的。
就在浙江“提调学政”期间,李际期主持金华试务,见汉人生员拖着辫子埋头疾书,不禁联系到“剔发令”,有感而作诗道:
“满洲衣帽满洲头,满面威风满面羞;
满眼干戈满眼泪,满腔忠愤满腔愁!”
这首诗因“满篇”全是“满”字,故而被称作《满字诗》,很快得以流行。福临皇帝对此事是知道的,故而刚才还拿这件事与李际期“无状”地开玩笑,无奈李际期心有余悸,反而吓了一跳。
以福临的智商,一定不会看不出诗中散发的隐愤,却并未治罪李际期,反而在之后的六年时间里,把他从秩从四品的布政使司参议,步步高升至从一品的兵部尚书,可见对李际期足够器重了,更可见福临的慕汉程度与胸襟气量。此事引申而出的,就是清初之时,所谓“文字狱”之风其实尚未形成。
“符献,满汉一家就真的如此之难吗?朕这个皇帝,就真的是你们汉人所说的胡虏吗?”也许是情到深处了,福临陡然发问,悲切异常。
“皇上……”李际期也是情何以堪的样子,只叫了一声“皇上”,却哽咽起来,满是委屈,也有幽怨。
“唉——罢了!符献,今日我们还是议论朝鲜一事。你是兵部尚书,你也说一说吧。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否?”福临貌似有些气馁,但还是不忘正事,更是近似恳请一般。
“臣遵旨!”李际期突然目光一亮,瞬间换做了百倍精神的样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应声承诺!这可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1]清初,布政使下设左右参政、参议,驻守在某一地方,称为守道;又按察使下设副使、佥事等,可去分巡某一地方,称为巡道。乾隆时裁撤上述参政、副使等官,专设分守道、分巡道,带兵备衔,管辖府州,成为省和府州之间一级机构,叫作道员。在名义上,道应是省的派出行政机构。清朝还设立一些专业道员,如负责河务的,负责盐、茶、粮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