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城灯火辉煌,花容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随波逐流,各色灯笼流光溢彩,映着每个人脸上皆是节日的喜庆。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凌香四处张望,人群拥挤,一转眼,小姐就不见了!
绯玉晗沿着花容的气息找到了刚刚的地方。
“妖孽!”云剑冷面铁铸,剑指绯玉晗,刀削般的面容上尽是杀意!没想到他还活着!
绯玉晗妖瞳血竖,绯红的薄唇勾出暗嘲的弧度,眸底森然骇人,竟然在此碰到熟人?
“云止山流云剑,本王就是化作飞灰也断不会忘记!”
“蛇妖!迷惑阿狸在先,如今竟然还纠缠不放!”云剑看似极度痛恨绯玉晗,剑芒迸射,竟是忘记此地人群熙攘,直直袭向绯玉晗!
绯玉晗狭眸半眯,动作敏捷矫健,迅速侧闪避过,冷冷看着云剑。
“你以为如今凭你这点功力打得过本王?”绯玉晗竖瞳皱缩,掌风横扫,嗖的一声跃起,血芒爆闪,闪电般的血刃直劈云剑!
随着强烈的罡风横扫席卷,人群突然暴动,惊声尖叫!
“啊!啊!救命啊!妖怪啊!”
“来人啊!”
“杀人了!救命啊!”
竞相奔跑的人群乱作一团!空中一红一白两股力量碰撞抗衡,火焰般的烈芒环绕绯玉晗周身,妖冶的玉颜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乱,血色长发凌空乱舞,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对面悬空的云剑。
两人对视的目光激出仇恨的火花。
玉楼城的夜空被这两个力量撕扯,街道奔跑尖叫的人群将这种气氛渲染至高峰!
“妖孽!纳命来!”
“看你有没有本事!”
绯玉晗绯唇薄寒,无数血色的闪电仿若有意识般的劈斩云剑,不到片刻,云剑便负伤,血流不止。
“妖孽,纠缠不休只会阻碍阿狸修成正果!贫道断断不会让你得逞!”
绯玉晗眼露讥讽,冷然道:“夭夭如今是本王之妻,想从本王的手中抢走?你认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话闭,绯玉晗狭眸一眯,竖瞳骤然血红妖戾!闪电血芒嗖的一声直射向云剑!
“四师兄!”
一声惊呼,漫天桃瓣凌空积聚,如盾牌般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挡住绯玉晗的攻击!
绯玉晗看到来人,周身烈焰倏地消失,巨硕的红麟血尾一览无余!
狭长的眸子骤然惊骇,似是不敢相信,生生怔住!
“夭……夭夭……”
这一身白绒的服饰是他软磨硬泡才哄得夭夭穿上的,这副容颜如此熟悉!是他的夭夭!他的娘子!
她竟然……竟然护着天道门云剑!阻挡他!
云剑看到阿狸心下一松,将她护到身后,危险的看着绯玉晗:
“阿狸放心,师兄没事!”
绯玉晗狭长的眸子看着她,伸出手唤她:“夭夭,过来我这边……”
阿狸转身复杂的看着绯玉晗,细长的眸子满含歉意:“玉晗,是我当初对不起你,但我不能跟你走,你不要再继续堕入魔道了!收手吧,不要伤害我的亲人!”
绯玉晗指骨发青,唇齿间含着血色,伸出的手止不住颤抖,似是不可思议,含着一触即碎的脆弱,嗓音沙哑,强笑道:“夭夭,你说什么?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狸退后一步,五指捏起,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只想留在天道门……留在师父身边,对不起……玉晗……”
无法承受这般可笑的结局,他最爱的人,昨日还告诉他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夭夭,为什么……为什么遇到天道门的人就可以如此践踏他的真心?
绯玉晗猛的呕出一口腥甜,巨大的蛇身,直直坠入地面!一阵漫天的尘埃飞扬而起,几乎淹没他巨硕的身体。
“夭夭……”
阿狸不忍,拉起云剑,转身就走。
玉晗,你自己保重,对不起……对不起……
“夭夭!夭夭……不……不要走……娘子……”绯玉晗抓着地面,顾不得灰尘肮脏,艰难的爬过去,似是想抓住什么。
“娘子!娘子……”
“师兄,我们快走吧……”阿狸扶起云剑,埋着头,快步离开。
“娘……娘子……”绯玉晗看着远去的背影,血眸几欲崩裂,红唇若火,五指血肉模糊。
娘子,不要走……不要走,娘子……
云剑靠着阿狸,回头看了绯玉晗一眼,眼神晦涩,看了一眼阿狸手腕上的白玉环,什么都没问。
刚刚的女子,没有这只白玉环,这只师父的白玉环。
·
花容钻入人群之后,独自一人埋头前奔,抬头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
空中的月华皎洁,街道静悄悄的,花容仰头看了一眼月亮,翻身跃上屋顶。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子玉如果喜欢的不是她该怎么办呢?
花容坐在屋顶,撑着下巴叹气,扯了扯身上毛茸茸的白兔子绒毛帽子,她怎么也在给自己树立假想敌?
那混蛇如果敢不要她,她就炖了他当下酒菜!
花容一想到此,眸光微亮,这主意好!
月光干净静谧,她心情好了不少,那傻瓜估计又到处找她了。
转个身,还是先回府去,等那色蛇找累了,一定会回府看情况。
身影一闪,花容的身影便消失了。
月华依旧,皇宫金色的琉璃瓦此时散发着黑幢幢的阴寒,妖兽嘶吼凄怆的悲鸣令人毛骨悚然。
绯妩守在一旁,脸色阴沉。
“如果我再晚一步,你是不是打算被人打死也不还手?”
“我不信桃夭会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天道门的人到来,桃夭没有冲上去砍几刀,我都会觉得奇怪!”
绯妩仰头看着眼前的巨蟒,血流一地几乎汇成小溪,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绯玉晗!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绯玉晗!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好逛到西城,见有打斗气息,凑上前看热闹,这位就要被普通的人类打死了!
“娘……娘子……”
绯玉晗意识不清,不停的唤花容,绯妩知道他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她到现场时并没有看到谁,依照花容的性子,不太可能会是这般的情形,但是花容是绯玉晗心尖上的人,绯玉晗也不可能会认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玉王府中的花容也是郁闷,为何等到半夜凌香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跑哪儿鬼混去了!还是又跑去找哪个后宫佳丽?
“小姐,王爷一定还在到处找您,您先去休息,王爷回来时,奴婢再和王爷说一声”
“不用,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等等……”花容摆摆手,凌香只好先下去了。
花容披了件披风,手执古卷就着淡淡的灯光翻阅,温暖的灯光映着明媚皎润的侧颜安静恬然,时间缓缓流逝,天色渐明,绯玉晗也没有回来……
凌香轻轻推开房门时,已是清晨时分。
“小姐,王爷她……小姐?小姐?”
凌香推开房门时,并没有看到花容的影子。
花容此时正在去西城的路上,绯玉晗那个混蛇,为何一夜都没见人影?不可能还在找她,一定是出事了!
昨夜还热闹非凡的西城,今日却只有寥寥数人,摆摊的商贩都极少。花容拉了拉披风,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天空飘起了淡淡的雪花。
“请问,今日西城为何如此冷清?”花容叫住一位路上,礼貌问道。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昨夜这里出现了一条恐怖的蛇妖怪,今日都没人敢出门了!”
花容心中一咯噔,一股森寒从周身窜起,耐住内心的不安,继续道:
“什么蛇妖?妖怪又怎会让人看到,您一定看错了吧?”
“没!没看错!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位道长本来是要收了那妖怪的,但是不知为何走了!”
“是啊,这位姑娘当时没看到那场景!”
见花容似乎不明白,一旁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开了。
“那蛇妖本来还想杀道长,被一位姑娘挡住了,然后不知为何就从天上掉下来,快死了!”
“是啊!当时所有人都抄起家伙就出去打蛇妖了!”
花容脸色骤变,勉强笑道:“那蛇妖是什么样子?最后怎样了?”
“那可是一条很可怕的妖怪!”
“有近六七丈长!浑身都是红色的,和血一样红!”
“一定是吃人吸血的!”
“可不是!姑娘要多加小心……”
“也不知道那妖怪当时死没死,一阵红芒一闪,然后就不见了……”
花容已经听不下去了,踉跄着步子便往昨日的打斗地点飞奔。
周围摊铺侧翻一地,一片狼藉景象,猩红的血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令花容脸色刷的雪白!
“子……子玉!”
花容几乎站立不稳,是子玉!真的是他!
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道士?那道士到底是谁?
花容一头乱麻,这时候子玉会去哪儿?
不在玉王府,只能在另一个地方!
花容想也没想,立刻赶向皇宫!子玉受伤了,一定是绯妩发现了他,那一定是在宫里!
皇宫之中,绯妩已经不想再说什么,绯玉晗不愿意治疗,无论做什么,都激起强烈的反抗,伤口裂开的巨大口子触目惊心。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宫殿,巨蟒巨大的身体伤口不计其数,萎靡不振。
“绯玉晗!你看清楚点!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相信桃夭吗?”
绯玉晗竖瞳无光,毫无反应。
夭夭……我的夭夭,她已经不要我了……
娘子……
血红的瞳孔逐渐涣散,巨蟒蛇头化作了绯玉晗伤痕累累的身躯,颀长的身形,衣衫褴褛,青丝凌乱,浑身犹如从血池中拖出。
“她说要留在她师父身边……她已经不需要我了……哈哈……她竟然对我说对不起!她走了……她走了!哈哈!”
绯玉晗笑的癫狂,她亲口说的,让他不要堕入魔道……她难道忘记了,他早已回不了头……他早就不可能回头了!
“夭夭……我的夭夭……”
绯玉晗捂紧心口,窒息般的痛楚袭遍全身……
妖魅的玉颜惨白,修长的五指此时青筋暴现,透着隐隐暴戾与癫狂。
“我的……我的夭夭……”
为什么……
“玉王妃!玉王妃!请不要为难我们了!”
“太后已下旨,不许任何人进殿,您请回吧!”
殿外吵闹的声音传入殿内,绯玉晗脸色陡然剧变,狭眸蓦地血红妖冶!身形嗖的从原地消失!
“夭夭!”
花容一把甩开两旁的侍卫,径直冲向大殿!
“让开!”
子玉一定在这里!血腥味!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花容一掌击飞了侍卫,不顾一切的推开门!
那个傻瓜!为何把自己弄成这样!
花容伸手的瞬间,门内突然生出一股恐怖的大力,直直的将她拖入殿内!
“哐”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殿门被猛的从身后关闭!
花容尚未看清情形,就感觉到一阵窒息。
“夭夭……我的夭夭,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我身边了……”绯玉晗几欲癫狂,猛的将花容拉入自己怀中,几乎要把她嵌入骨血,揉进血肉。
花容腰身因绯玉晗的大力微微前躬,双手撑着他的肩推拒,疼……疼……
“子……子玉……你……松手……松……唔!”
花容一阵窒息,一夜未睡,焦急的心情使精神变得脆弱,被陷入疯狂状态的绯玉晗生生抱得昏死过去。
“夭夭……夭夭……我的夭夭……”绯玉晗疯狂的掳取花容的馨甜,唇舌绞缠,倾尽热烈的吻她,嘴角,修颈,直至而下吻遍她的每一个地方……
狂乱而激烈的纠缠。
破碎的衣襟散落一地,绯妩无声无息的退出宫殿。
绯玉晗他真的疯了,曾经或许是因为魂魄残缺,但此刻,他是灵魂疯癫,暴戾的气息流窜,这般不稳定的妖戾癫狂。
夭夭带给他的强烈不安全感,他是真的失去她会死。
什么都没有效果,但只要花容还在,他便不会那么容易死。
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索,以后会如何,谁也看不清。
大殿内炽烈燃烧的气息浓郁,妖异的巨尾缠柱扭曲,花容身体摇摆不定,紧紧圈住绯玉晗的颈,眉头皱成一团。
“子……子玉……”疼……撕裂般的疼痛……
“夭夭……不要走……”绯玉晗紧紧缠裹着花容,癫狂的动作摧散了花容仅剩的神智。
绯玉晗紧搂着花容,巨大的安全感袭遍全身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前倾的动作都可以使他们的联系更为紧密,如此迷恋的距离与痴缠。
修长的腿小心的被抬起,炽热的火种一轮一轮,强硬的送入孕育新生命的地方,癫狂的速度几乎要摧散脆弱的身躯。
大殿内妖兽的嘶吼气息弥漫,殿外却无一丝声息,绯妩到来的第八日依旧不见花容被放出来,一时担忧,做事不能太过了,那种状态下的绯玉晗,不要害死冷丫头。
绯妩正欲进殿,大门却从里面打开。
绯玉晗用锦袍将花容裹严实,从大殿内缓缓步出,绯妩眼瞥了一眼绯玉晗怀中严丝合缝看不清面容的桃夭,皱眉,桃夭她的状态不太好。
绯玉晗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冷冽的气息几乎要冻伤人,比之从前,更让人从心底发寒。
低眸轻轻拉拢锦袍,沙哑的嗓音带着尚未褪去的魅然:“夭夭她累了,我带她回家……”
绯妩什么都没说,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情,桃夭不昏睡才是奇怪。
绯玉晗狭眸含笑,眸底翻涌的暗波令人胆寒,绯妩觉得她此刻如果说要抱走桃夭,估计绯玉晗会直接出手杀她。
绯玉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回到玉王府。
玉王府一直平平淡淡,王爷变得有些阴沉不定,下人纷纷猜测大约是因为王妃昏睡的缘故,也不敢正面过问。
绯玉晗几乎寸步不离花容身边,一直到第三日花容醒过来。
花容睁开眼就看到睡在榻边的绯玉晗,薄唇略略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花容看着他没说话。
他的伤好了?不知道自己这次又睡了多久,这条混蛇,每次都如此没有节制。
花容轻抚绯玉晗的侧颜,是她太宠他了么?无论做什么,她都任由着他,养成了他一个个的坏毛病。
“子玉,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花容忍不住发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说此话说了多少回?
花容轻微挪动身体,从下而上的疼痛,痛的她脸色微变,叹口气,只好认命的躺着。
绯玉晗没有睁眼,将花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温和的嗓音带着沙哑:“娘子,乖乖休息……”
花容一时莞尔,往他怀里靠拢。
“知道了……”傻瓜……
·
几日后,花容已经可以正常的行动,院子里的积雪慢慢融化,相信要不了多久之后就是春季了。
花容看的出来,绯玉晗似乎很害怕她提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她也不好问及具体缘由,每次有这意思说起,绯玉晗就抱得她快窒息。
娘子,不要说好不好……
娘子,你不要离开我……
娘子……
花容摸了摸手中冰凉的棋子,无声叹气,都这样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难受还继续问下去。
“娘子,不可以坐在这么凉的石凳上……”绯玉晗将花容抱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膝上。轻轻捂着她的双手呵气,雅致的玉颜含满宠溺的笑意。“还冷吗?”
花容转过身,微凉的手伸进绯玉晗的脖子里,眸子中尽是笑:“这里就不冷了”
绯玉晗也不躲,任由花容的胡闹,揽着她的腰笑。
“娘子喜欢就好”
“油腔滑调!”花容敲了敲绯玉晗,歪头靠在他肩上。“子玉,我想去看看绯姨好不好?”
绯玉晗拥住花容,沉默了片刻。
花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绯玉晗的额头:“子玉……我只是去看看绯姨,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我让绯姨过来……”
花容一头撞向绯玉晗,撞得头昏眼花,愤愤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你再这样,我就爬墙……找别的男……唔……”
绯玉晗脸色微变,圈紧花容,浑身都在颤抖:“娘子,不行……不可以……我不许!我不许!”
绯玉晗扣住花容的后脑,强势的吻铺天盖地,花容扭头往一边躲闪。
“子玉……子……子玉……子玉!”花容猛的推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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