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碗汤喝。
三个人正说说笑笑,就听见外面的天空又响了一声炸雷,期间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呼喝声。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没有?”杜恒霜跟钱伯习过武,耳朵尖,敏锐地听见有些不同的声音。
诸素素和知画都偏头听了听,摇头道:“我们没有听见。”
杜恒霜笑了,以为自己是大病初愈,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就没有再说话。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桌子。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
这一次,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恒霜霍地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不好,出事了。”
诸素素和知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这个院子的大门唰的一声被人推开。
正好一道闪电亮起来,她们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踉踉跄跄进来的那个人浑身是血,似乎染成了血人。
杜恒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因走得急了,她的斗篷随风飘扬,像是暗夜里盛开的一朵雪莲花。
诸素素和知画连忙跟在她后面,走出屋门。
杜恒霜走在前面。已经认出来,躺在院门口浑身是血的血人,正是她们刚才提到的牛嫂子。
“牛嫂子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谁把你砍成这样?”杜恒霜蹲下身,伸出手往牛嫂子脸上抹了一把,露出牛嫂子姣好的容颜,沾了杜恒霜一手的血。
“……大少奶奶……快跑……流民袭庄……他们都不是人啊……”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牛嫂子脑袋一歪,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诸素素快步走过来,探了探牛嫂子的鼻息。又翻开她的眼帘看了看,叹息道:“已经死了。”
知画流出泪来,哽咽着道:“怎么会这样?那些流民怎么能这么做?昨儿牛嫂子不是给他们大饼了吗?为什么要人命啊?”
杜恒霜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的站起来,扶着门框喘气,吩咐道:“看来是出事了,咱们赶紧包点儿吃的,离开这个地方。——护卫呢?护卫在哪里?”
她们去年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连下人都没有带,根本就没想过带护卫。——她们的庄子离长安城不远,是天子脚下,一向很太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有用到护卫的时候。
不过萧义不放心,还是给她们准备了十二个护卫,其他书友正在看:。跟着来到田庄。
诸素素道:“我去看看。”
刚跨出院门,就见几个大汉手握钢刀跑过来,急匆匆地叫:“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快跟我们走!流民袭庄。我们挡不住了!”
一边叫喊着,一边从他们身后嗖嗖传来几声羽箭破空而袭的声音。
又是几声惨叫,正奔跑过来的护卫有两三个倒在了地上。
杜恒霜脸色遽变,拎着裙子跑回屋,将自己的弓箭拿在手里。又将一袋子羽箭挂在腰间。
这还是她这半年病情好转之后,诸素素说她应该多到外面活动活动。她才一时兴起,带话让萧义给她将弓和箭送了过来。有时候,她也在庄子里射射箭靶,权当活动了。
知画冲进厨房,包了一大包胡麻饼。
诸素素背起自己的药箱。
三个女人在剩下的七八个护卫的护送下,身形掩入夜色,往庄子外面逃过去。
一串串火把亮起来,将庄子里里外外照的透亮。
杜恒霜他们一行人吃了一惊,便看见许多衣衫褴褛,脸上横七竖八抹着烂泥的大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那是长安城里有钱的少奶奶,抓了她,大伙儿就不愁没饭吃了!”一个尖利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在那群流民中叫嚣。
嗖嗖嗖!
又是几支羽箭破空的声音,向杜恒霜他们这边射过来。
啊!
又一个护卫被射中后心,倒在杜恒霜脚边。
杜恒霜喘着气,脸上升起几丝潮红,索性停下来,手持弓箭,稳稳地举起来,对准刚才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射过去。
她看得很清楚,有一个穿土黄色袍子的男人,正在那里煽动……
嗖!
同样是羽箭破空而袭,不过是和刚才相反的方向。
杜恒霜箭术通神,一箭射中刚才那个正在煽动的人的咽喉要害。
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脖子底下伸出来还在颤动的羽箭,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叫喊,当着众人的面倒了下去,死在当场。
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头。
他一死,这些追上来的流民似乎有些群龙无首的样子。
杜恒霜和自己的护卫又射了几箭,便匆匆离开这个地方,来到庄子上放车马的草棚处。
“那些人不可能是流民。”一个护卫对杜恒霜道,“大少奶奶,小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箭法这样好的流民。他们要有这本事,也不会去做流民。”
杜恒霜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人进退有度,听一人号令,根本就不是乌合之众的流民。
恐怕是有人打着流民的旗号,来要她的命了!
杜恒霜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一时间转了十七八个主意,甚至想到萧士及身上,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挟萧士及,所以对自己下手?
诸素素见杜恒霜一直不说话,急道:“还犹豫什么啊?赶紧走吧,其他书友正在看:!——管他是谁,反正他们是想我们死啊!”她可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杜恒霜正要下命令,后面的人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的羽箭更加密集。
夜空中只听见嗖嗖的羽箭声,铺天盖地,很快就将杜恒霜身前的七八个护卫尽皆射死。
这些护卫忠心护主,到死了都立在杜恒霜身前,做了箭靶子,将她和诸素素、知画三个女人挡在身后。
看着前面被射的如同刺猬一样的护卫,杜恒霜、诸素素和知画都忍不住流下眼泪。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们只剩下三个女人。
杜恒霜回头,看着诸素素和知画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们了。等会儿他们来了,我走出去,在他们面前自尽,他们是冲我来的,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又叮嘱诸素素和知画,“我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知画泪流满面,泣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让钱伯回城参加三小姐的婚礼去了。不然的话,有钱伯在,咱们不用怕这些流民。”抹了一把泪,知画突然冲上她们身后的一辆小骡车,手里一挥长鞭,骡子受惊,往前方冲了出去。
“在那边!她们想坐车逃走!”追上来的那些人大叫着冲着知画赶的骡车追过去。
杜恒霜大急,想要尖叫,诸素素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出声,就辜负了知画姑娘的一片苦心。何必呢?”
杜恒霜挣扎着,还要举起手里的弓箭。
可是她经历了一晚上紧张的逃亡和厮杀,又是大病初愈,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知画……知画……”杜恒霜泪流满面地看着知画的小骡车消失的方向。
“我们走,不能让知画白白送死。”诸素素冷静地道,拖着杜恒霜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又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当中还夹杂着烈马的嘶叫声。
“出三百军士,去救小骡车!将追击小骡车的流民一律杀无赦!”一个低沉中带着狂怒的声音狂吼起来。
听着好熟悉……
杜恒霜无神的双眸看向前方的夜空,隐隐约约看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慢慢走了过来。
她听见诸素素惊喜的声音,“安国公?是您来救我们了吗?”
是安子常来了吗?他不是几个月前就出去剿匪了吗?怎么回到长安了?
杜恒霜虽然觉得疑惑,但心里还是一松,晕倒在诸素素的臂弯。
安子常抿着唇,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他看见了靠在诸素素怀里的杜恒霜,抹了一把冷汗,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可是,那小骡车里面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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