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的脸色反而更加容光焕发。直把简方气得差点暴跳如雷。
一旁的秦暖和林茹云看得莫名其妙。
其实她们不知,简方和慕城两大知名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早就势同水火了。慕城设计能力强,业务能力也强,一来就抢了尚.风设计公司不少客户。可是唯独厉氏集团这一块,始终是由尚.风在做。
每次到了厉氏集团公司开始招标,就是简方扬眉吐气的时候。好几次,慕城失败的时候,简方见面就这么“安慰”慕城。可是今天,慕城把他的原话原原本本回敬回去。可想而知简方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了。
“茹云,我们走!”简方气得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也忘了这次主角是谁了。
林茹云看见自己的好朋友气得暴跳如雷,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她看着一脸淡然的秦暖,笑意依旧,只是说出的话已经带了几分犀利:“秦小姐,‘新晶城’的项目我们也不会放弃的。就算这一次你们拿到手,厉氏还有不少业务,到时候我们再来比比过过招。”
很狂傲很自信的一个年轻女人呢。
秦暖失笑:“好啊!有对手才不会寂寞。林小姐有这份决心很好。我相信林小姐的能力,是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争取到项目的。”
林茹云没想到秦暖竟然这么回答。她重新打量了秦暖一眼,这才上车,呼啸离开。
慕城等他们都走了,难得心情很好地一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能把尚.风的简大设计师逼得这样跳脚失态。”
秦暖无语地看着眼前高大严谨的慕城。他的眼底写满的寄只有一个字。
爽!
简直是太爽了!
她涩然一笑,意味深长:“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林茹云当成竞争对手。”
时过境迁,失去秦氏的光环,家破人亡,三年的沉寂,如今的秦暖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与林茹云那样的豪门千金,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都不过分。
而林茹云的眼神却实实在在告诉她:她是她的对手。
真是讽刺!
……
‘新晶城’告一个段落。秦暖谢绝了公司们同事要为她开的一个迎新会。所谓迎新会,不过是一面是庆祝“新晶城”项目拿回来,另一方面是公司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男设计师看见秦暖这么个喝过洋墨水又长相漂亮的女人,都有些虎视眈眈。
一个礼拜昏天暗地的忙,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秦暖拖着满身的疲惫回了自己的套房。一打开窗帘,就看见厉氏集团大厦那高耸的写字楼。
她默默看了一会,把窗帘重新拉上。
想了想,她重新换上一件衣服,打着雨伞悄悄出了门。
雨,细细的飘洒。
暮春时节热意还没全部传来,雨水依旧多。的士带着秦暖在熟悉的夏城街道穿梭而过。秦暖靠在车窗玻璃上,默默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
的士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天。秦暖抱着怀中的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终于,目的地到了。秦暖付了车资,慢慢向远处青松葱郁的一片走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雨后的夕阳斜斜打在青翠的树上,翠***滴。她捧着花,慢慢走入了空无一人的墓园。
在这里,安葬着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她的哥哥,秦璧。
三年多了。
她终于有勇气来到这里,好好看看。
手中的菊花分外沉重,红的,白的花儿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她低头看着,像是看见了那一天天际的色彩。
红色,白色……各种色彩交织混杂,最后成了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
脚步声终于停住。秦暖站在了三块并列的墓碑前。她沉默看着,终于慢慢跪坐在地上。
她低头,颤抖的唇角努力勾起一抹笑意:“爸爸,妈妈……哥,我来看你们了!”
泪水瞬间崩溃,蜿蜒成河,她捂住眼,体会着这灼热陌生的液体肆意流淌。
三年多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每天每夜都没有办法安稳睡着,每天每夜灵魂都在煎熬,每天每夜都能梦见爸爸秦昇那怒视的眼睛,和哥哥秦璧倒在血泊中,最后那一笑……
都是因为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啊……
这一千多个日夜煎熬,她要怎么样才能忍受着厌弃自己,拼命的活下来。这一千多个寂寞而绝望的日子,她又是靠什么撑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滴落在她的长长的头发上。
一道阴影悄然走来。雨,莫名地停了。
她茫然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
他淡淡开口:“暖暖,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看你大哥的。”
他说完看向秦璧的墓碑,那墓碑上的照片鲜活如旧。他把手中的一束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声音沉郁:“暖暖,我是个很自私的男人。跟我没有关系的人和事,我都不会去关心。可是你走后三年里,我每一年都来拜祭你的父母和大哥。”
“我在你大哥墓前最经常说的一句是,谢谢。”
“谢谢他,以他的命换了你的命。”
他说完起身,转身就走。
雨又一次飘洒在秦暖的头顶,冰冰凉凉的,却像是要把她四肢百骸都冻住。
秦暖低低地笑:“漠年,你其实想说的是。谢谢我大哥让我活着,好好活到现在,不然我怎么见证你的幸福呢?”
她缓缓站起身,一身的泥水泥泞,看起来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雨幕飘洒在两人之间。
她浑身湿漉漉的,眉眼这么清晰,却这么遥遥。她微微一笑,一如从前:“漠年,我也要谢谢我的大哥给我第二次生命,因为我也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样活得更加幸福!”
她说完越过他,一瘸一拐艰难地在墓地中穿行。
厉漠年站在原地,看着她虚弱的身影,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终于,那道人影晃了晃,渐渐软倒在地。
一周的精力透支,早就摧垮了她不算健康的身体。
雨还在下,厉漠年向她走去,终于,他放下雨伞,一把将她抱起。手中的她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她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颤,似乎在昏沉中都在受着煎熬。
厉漠年把她贴紧自己的胸口。
三年多了,从春到冬,又从冬到春,整整轮回了三个来回。
她终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