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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芹啊,你知道姨母为了使你将来能够一鸣惊人,做了多少准备吗?不是姨母不让你去,而是现在还不到时机,你且再耐心些,将来必有你的好处。”
“可是姨母……”
“好了,好了,今天姨母真的有点忙,就是害怕你沉不住气,才特意过来瞧瞧,可不就让我给猜着了。采芹啊,到时候,你一定会理解姨母对你的一片苦心的。”
“姨母……”顾采芹的脸上,已经有极浓重的失望之色。
然而,有些事,始终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特别是看着段樱离出了西厢后,她更生气的冲回房里,把能摔到地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一塌糊涂后,她坐在狼籍中大声哭泣起来。她想她的母亲和父亲,又暗想,若不是他们已经去世,她便不必如此委屈。姨母和姨父平时看起来对她似乎不错,关键时候,还只是害怕她抢了段家女儿的风头罢了。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又是一阵哭泣。
今日段玉容的及笄礼,毕竟与平常的日子有所不同,再说又有段擎苍亲自坐阵,来观礼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中书令唐瑞的夫人与左尚书的夫人也都携女来到了段家,唐心苑一见段樱离,马上笑着走过来,“三小姐你好,我是唐心苑,你还记得我吗?”
段樱离看着这个面容白净大方的女孩儿,点点头道:“记得,你跳得舞很好看。”
唐心苑脸微微一红,“倒是现丑了。”
这时候,韩玉随后也到了,正到底找唐心苑,“心苑,你在干什么?”
“噢,我和三小姐聊天。”
韩玉像看到了瘟疫似的,把唐心苑拉过一旁,“心苑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上次大夫说她得了那种不能育有子嗣的病吗?又当众勾(这个字念gou)~引皇子!你跟她走的太近会很不好的,人家会连同你也一起小看起来,你还怎么能够找到如意郎君呢?”
唐心苑眸光清澈,“我倒没想那么多。”
韩玉用手指狠狠点了下她的太阳穴,“你真是傻了,好在有我经常在你身边提点你。”
右臣相洪坚及其夫人都来了。并且还带来了皇帝的赏赐,洪坚代替传官亲自读了圣旨,原来是皇上知道段家二小姐今日及笄礼,及时赏赐全套金玉头面及一袭蚕丝七彩绣锦衣,可谓是给足了这位二小姐面子。
女儿有面子,当然还是因为父亲更有面子,得了明帝的重视,因此才会这样郑重其事。洪坚花白胡子一抖一抖,“段将军,恭喜,贺喜呀。”
段擎苍笑道:“同喜同喜。”
目光转到右相身边,那位明眸皓齿的小美人身上,段擎苍微愣了下,“这位是——”
右相道:“鄙人的孙女洪婵。”
洪婵身量高挑,骨~rou匀称,一双柳叶眉下,似明月般含情的美眸,穿着袭粉绿色的丝绣衣衫,纤腰用条宽带子微微束起,尽显出好身材。右相平日里对这个孙女就很宠爱,今日带出来的目的,无非是告诉诸人,洪家有女初长成,可是一点也不比段家的差呢。
好在今日左尚书没来,只来了左尚书夫人和女儿,韩玉看到洪婵那娇俏的模样,撇撇嘴道:“长得跟狐狸精似的,看着就没什么好心眼。”
唐心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吁——”
不过洪婵似乎已经感觉到她们的目光,一双美眸向她们看过来,然而最终却是落在唐心苑的脸上,向她微微点头微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韩玉的怒意腾地从胸中升起,“她什么意思?”
唐心苑赶紧拉了她的手,去了段玉容的房里,观赏那幅金玉头面。
段玉容此时早已经打扮好了,头发高高盘起,用一只碧色发箍箍起,再戴上周围都是珠玉串的女冠,看起来干净利落,再加上上好苏绣制成的华彩衣裳,此时的她圣洁的如同天宫里的仙子。
不过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套金玉头面上,段玉容的纤纤手指正在头面上指指点点,“好看吧,漂亮吧,你们都是第一次见吧?这可是皇宫里出来的东西,又精致,又贵重,关键是意义重大,我想不是每个人在及笄的时候都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吧?”
她幸福得很嚣张,诸位女孩们也只有点头应和。
就连韩玉,虽然看着她极不顺眼,也不敢张口反驳,毕竟那是皇上赏的东西,一不小心落一个亵渎圣物的罪名就麻烦了。
唐心苑倒是真心赞美了一句,“这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头面和衣裳了。”
段玉容向来对唐心苑的感觉还不错,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把一只白玉簪子别在她的发上,“心苑,这个送给你,今天本是我的好日子,我愿意让你也沾沾我的喜气。”她说着话还故意瞪韩玉一眼。
韩玉看了眼那白玉簪子,轻蔑地说:“这种东西我家太多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而且和心苑今日的打扮一点都不衬。心苑,你真的要戴着它出去见其他人吗?”
唐心苑呵呵傻笑,“其实我觉得挺好的。”
韩玉丢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就独自愤愤出了门。
转过一条花间小路,忽然发现段樱离在那儿,她的对面站着个粉雕玉啄的小男孩,此时却是满脸愤怒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这一幕马上勾起了韩玉的好奇心,藏在一株粗壮的矮灌木后面,继续观察。
只见那小男孩勾勾手指,很目中无人地说:“你,蹲下来!”
段樱离竟然很听话地蹲了下去,这样看起来和这孩子差不多高度了,他气嘟嘟地说:“听说你是我的姐姐,那是不是弟弟有什么要求,姐姐都可以答应?”
段樱离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地嗯了声。
“那好,你让我打两耳光好不好?”
段樱离微愣了下,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提出这种要求,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两耳光,虽说孩子人小力气不大,但那湿腻腻的小手打在脸上,倒也是真痛。若是相互之间嬉闹就算了,可是看样子,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嬉闹的意思,是很认真的打了她耳光。
段樱离心头蓦然窜上冷意,上世已经被人欺负践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这世竟然还要被这可恶的小家伙欺负吗?
她抬手就想打这个才见过两面而已的弟弟,便听得一个声音道:“你竟然要打你的弟弟吗?”
段樱离抬眸,便见到梅姨娘在汪氏的掺扶下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原来段擎苍手下的良将,现在属于她的忠仆的段延。段延此时看着段樱离的目光,也是愤愤然的,仿佛看着一个极度不懂事的孩子。
段樱离终是没有收手,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在弟弟的脸上,小家伙被打蒙了,半晌才哇哇地哭出来,奔到了梅姨娘的怀中,委屈地哭叫道:“娘,她打我,她打我!”
梅姨娘虽然在外受了很多苦,可是毕竟还有段延照顾,她对这个儿子可是半点也不敢委屈,才使他随着她奔波了那么久,却还是一幅好相貌。这时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给打了,梅姨娘的眼泪如挂线的珠子般,一串串地落下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段延也一幅想要冲上来打段樱离的样子,好在有汪氏强拉住。
汪氏便是那日,梅姨娘回府的关键人物厉秣的妻子,自从出了那事,便想到自己定要命不久矣,大夫人不会放过她的。于是恳求梅姨娘,将她留在身边,一面也是照顾梅姨娘,一面也可保汪氏自己的平安。
其他人不知道,但汪氏是清楚的,当初段樱离为了查清母亲的事,如何派人艰难地找到她,并且劝说她上门作证。
只是对于梅姨娘回府后,段樱离使终表现的疏离,她也是不解罢了。
梅姨娘泣不成声,一面查看儿子的脸有没有被打伤,一面训斥段樱离,“你做为姐姐怎么可以打弟弟?他还那么小,就算不小心打了你,那也是因为他不懂事,你该谦让她,况且他又能够打得多痛,你瞧你,把他的半边脸都打红了,樱离,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真是让为娘伤心难过……”
段樱离忽道;“父亲应该给他重新起名字了吧?”
梅姨娘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只是哽咽着说:“起了,一个‘鸿’字。”
段樱离漠然道:“那请梅姨娘以后好好教导段鸿,毕竟段家是个大家族,如此任性妄为,持宠而骄,只怕会惹来很多麻烦。”
“你——”梅姨娘实在难以相信,这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说出的话!?半晌才颤声道:“他打你,不过是为着我罢了,自从我回到府里,你便——”
“梅姨娘,我还有事,不和你多聊了。”
段樱离也不待梅姨娘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往前院而去。
梅姨娘愣了很久,才颤抖着问身边的汪氏,“她,她怎么能这样?”
韩玉忽然从后面的花丛中跳出来,“喂,你们是谁?我来段家很多次,那些姨娘们我也都认识,但是怎么没见过你们?”
梅姨娘见有陌生人,连忙收拾了心情,整容道:“这位小姐是——”
“我是左尚书韩庭之女韩玉。”
左尚书,在当朝,差不多就代表了左相,是左相最信任的人。
朝堂之上,臣相为首,臣相中又以右相为主。
可是左相赵宪却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乃三朝元老,天子信臣,如今只因年老体衰,因此表面上看比右相洪坚低了半品,事实上,右相每日早朝,不敢有丝毫懈怠,左相却常常闭门谢客半年甚至一年,占据左相这个重要职务,却把一切交给左尚书韩庭打理,竟也得到明帝的默许。
当然每日里,韩庭在下了朝堂之后,还得去左相赵宪那里告诉他朝堂之上的一切。说白了,左尚书韩庭是左相的傀儡,可是,没有人敢小看这位傀儡。
一般来说,文职同品级要比武职高半品,所以一品护国大将军,其实与左尚书韩庭也不过平起平坐。
梅姨娘到底早些年就跟了段擎苍,这时候忙向韩玉道:“原来是韩小姐,初见相见,倒是我失礼了。”
“没事没事,看起来你很讨厌段樱离啊?”
梅姨娘怔了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倒是段鸿,马上童声童气地道:“我讨厌姐姐!”
韩玉笑着扭扭他的脸蛋,“我也讨厌她!”
转而却又向梅姨娘说:“之前,我听我爹说,段府又新娶了一位姨娘,莫非就是您?呵,想必也是早就在外面生下了孩子,才能够进入段府。否则以你现在的姿色吗,很难进入段府吧?对了,段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韩玉说话真是天马行空,极其大胆,这也是因为她是嫡女,受韩府影响,向来便是看不起姨娘及庶女之类的,因此对这类人也谈不上尊重罢了。
韩玉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只漂亮的小人偶递给段鸿,“这个小礼物送给你,刚才那位姐姐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不过有个条件,以后你都不许喜欢那位姐姐。”
段鸿小孩心性,马上高兴地接了礼物,喊道:“好!”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段鸿真的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因为段擎苍的宠爱,府里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成宝,不管是真的假的,反正表面上就是这样。小孩子本来就没有定性,性格极易改变和重新塑造,他早不记得从前生活在那样的穷山恶水,只知道自己在府中可以横行霸道。
他今日之所以打段樱离,便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母亲梅氏与段延的谈话,两人对于三小姐段樱离现在对他们的态度,是极度不满的。
他人虽小,却想着替母亲教训下这位姐姐,却没想到反而被姐姐打了一巴掌。这可是段府里,唯一对他不恭敬的人,他把这个巴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及笄礼正式开始之前,花园两旁的椅子上,已经坐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到处赏花,或者在亭子里休息,人没有到全之前,位置随时会有变动,她们宁愿在那之前先到别的地儿转转。段樱离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忽然有人把一柄扇子哗地在她面前打开。
“终于找到你了,之前听二哥说你是在西厢,我还去了趟西厢,结果只见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段樱离拨开他的扇子,发现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双星子般的双眸,不是凤星辰是谁呢?
“你见到了谁?”段樱离问。
“噢,没谁……”凤星辰的神态有点别扭,接着又道:“段樱离,不过一段日子没见而已,你好像长大了些吗!也漂亮了点!你之前就像个丑小鸭你知道吗?”
人靠衣装马靠鞍,现在的段樱离吃穿用度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有变化是很自然的。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见到七殿下,和上次隔了快要三个月了。”
“你很想见到我吗?”凤星辰的星眸一眨一眨的。
“不是,我只是在想,三个月的禁足期,似乎还没有到啊。”
凤星辰的脸上出现悻悻之色,“那还不是因为我父皇,说什么我不该当着大将军的面胡乱说话,还说我仗着自己有点医术到处炫耀,要我闭门思过。今日如果不是我母妃去岂求,我又怎么能够出来?唉,不提也罢。”
闭门思过三个月,还真是惨。
“对不起哦,是我连累你。”
“没事没事,和你在一起挺好玩的。”凤星辰眨着眼,神情诡异道:“今天有没有更好玩的?有的话一定叫着我一起玩啊!”
在他看来,事情没有什么对和错,只有好玩和不好玩。
段樱离这丫头的行事,实在是合他的口胃。
可惜段樱离却摇摇头,“今天只怕轮到别人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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